“我们这边确实有过一位住院医名叫张北斗,但她已经去世多年了。”

十四年前张北斗失踪的案子引起过不小的轰动,大学毕业就开始在神经精神病医院工作的人事科科长对此事印象深刻,只是一时半会儿没想起失踪人口的名字。

法律意义上,失踪人口四年寻找无果后可以宣告死亡,张北斗的家属便在她消失四年后注销了户口,所以神经精神病医院的档案上有关于张北斗医生因身故自动解除劳务关系的记录。

“怎么死的?”

“听说是人口失踪,当年动静闹得不小。”李院长是这几年调任过来的,对此事了解不多,“家属和警察找了很多年没找到,没办法才宣告死亡。”

玛提娅一听是失踪,便觉得还有希望,“有没有她的简历或照片?”

“有的有的,但都是纸质版……要不我给您送过去?”

“有劳李院。”

秃头老李虽然垂涎玛提娅美色,但还不至于敢拿自己乌纱帽开玩笑,去泡跨国公司董事会会长。

于是玛提娅十分顺利的拿到了张北斗简历的复印件。

“张医生十分优秀,是沙美大学外科学博士,年纪轻轻就发表过好几篇核心论文。”李院如是说。

玛提娅看着那份简历,蹙眉,“女的?”

“啊?会长……难道您找的人是个男的?”

眼看自己就要露馅,玛提娅赶紧装作不好意思道:“实在不好意思,我当时出了车祸,没看清她的脸,醒来时她已经走了,所以知道的信息十分有限。是贵院的张北斗没有错。”

“那就是她了,我们人事科一直翻到了二十年前的档案,只有这一个人叫张北斗。”

紫微竟然变成了女人……还是带婴儿肥的小可爱。

……大众脸,看着好眼熟。

等等……这何止是眼熟……这……

难怪“张北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原来是在翡丽医院的住院病历上看到过!

这TM也太巧了吧!

竟然是吴太太!

玛提娅送别李院,马上打电话给翡丽医院鲍医生,“鲍医生,我跟你确认一下,吴太太是不是叫张北斗?”

“对啊。”

“你看住她,我马上回去有事找她。”

“啊?”

玛提娅听鲍医生说话吞吞吐吐,追问:“怎么了?”

“吴太太嫌暂住的这家医院伙食不好又没有月子中心,昨天办理出院手续回老家了。”

“什么?她的孩子还没度过危险期,你让她出院?”

“嗯,该交代的我们都交代了,但吴太太说她自己是医生,知道会怎么样,还是执意要走,签了免责书后就出院了……我们也没办法强迫人家……”

“那你帮我查一下她留的联系方式。”

“好的,会长您稍等。”鲍医生翻出还热乎的出院病历,“会长,您记一下……”

玛提娅按照鲍医生提供的信息给张北斗打了个电话。

“喂,您好。”

“您好,吴太太,我是玛提娅.霍顿,您还记得我吗?”

“霍、霍顿女士?”张北斗十分意外,“您有什么事吗?”

“吴太太产后还没有一个星期,怎么突然出院了?”

张北斗解释:“外国菜吃一顿两顿还行,吃久了有点腻,而且我这人特别容易水土不服,才几天工夫,身上就起了又疼又痒的小疙瘩,实在受不了,刚好家里这边也有不错的儿童医院,就转院回家了。不好意思啊,霍顿女士,是我个人原因。”

“哦……可是,你家宝贝不是人吧,去人类的儿童医院能行吗?”

“哈哈,大同小异嘛,知识都是相通的,再说,我们还专门买了妖精医院用的早产儿照护箱,没问题的。”

“嗯,我们的照护箱确实很专业,对一切妖精或妖精混血的婴儿都适用……”玛提娅着重强调,“不过您可别分享给其他种族用哦,不但不通用,还容易出事。”

“啊?不早说!我说我儿子怎么越来越蔫!”

“怎么?听您这意思……贵公子不大适用我家的照护箱啊……这是怎么回事?您填写的病历档案不是写明了孩子是人妖混血吗?难道另有隐情?吴太太……或者,我该叫您……紫微神君?”

“什、什么?”

“是你吗?紫微神君。”

张北斗紧张的有些逻辑错乱,“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打错电话了吧?拜拜。”

玛提娅:果然是他!

张北斗:啊啊啊啊啊!怎么回事?她怎么会知道!

第一天,玛提娅夺命连环call被无数次拒接直到对方提示“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换了几个手机号也是一样,看来张北斗为了躲着她干脆关掉了手机。

第二天,玛提娅按鲍医生给的地址“龙泉园53排12号”跑了趟张北斗的老家,发现这厮留的地址竟然是刻有“爱妻张北斗之墓”的衣冠冢。12号墓前后左右的邻居鬼口风一致,均说这家虽然定期有人祭奠,但是个“空房子”。

第三天,玛提娅查了张北斗在神经精神病医院的简历,看着“真宇路88号圣马洛酒店312房”的地址皱眉,碰运气去真宇路看了看,发现88号早已改成了大型商场,而圣马洛酒店则搬到了另一条真宙路上的地标建筑中,重点是,酒店所在的楼层是66至88层,绝不可能存在312这个房间号。

第四天,助理调查发现圣马洛在沙美市这家分店员工待遇一般,但总经理的岗位却是“铁饭碗”,二十年没换过人。玛提娅便再次找上门,以“商业合作”为敲门砖走进了总经理办公室,从总经理那套出了当年圣马洛酒店312房间的秘密,获得了新的“线索”——平安街59号。

走出圣马洛酒店所在的地标大厦,玛提娅顺手拦了辆出租车,出租司机见是个小麦色皮肤的美女便试探性的问了句:“hello? 会说中文吗?”

玛提娅白了他一眼,“去平安街59号。”

“嘿!我还以为是外国人,吓我一跳。”出租车司机发挥职业自带的嘴贫属性,主动攀谈起来,“平安街可大了啊,一看您就不是本地人,我们本地人要去平安街都直接报地名,什么友谊商厦啦,什么酒吧街啦,什么沙美之眼啦,再不行,您给我报个公交站名也行,哪有您这么说的?平安街从头到尾一千多号……”

玛提娅默默将手机举到前排给司机看,指着手机定位到的地址,“就这里。”

司机偏头看了看,“不就月德园吗?您不早说。”

一路上,司机滔滔不绝的介绍着沙美市的风土人情,月德园的来历与历代家主,胡家的兴衰史,鬼市的传说,甚至说起了二十年前令人闻风丧胆的xie教组织,短短二十分钟功夫就让玛提娅简要了解了平安街。

出租车经过“月德园”公交站,在路边停下,“美女,到了。”

手机定位显示自己距离平安街59号还有一段距离,所以她没有下车,“导航显示还有1公里。”

司机无奈:“您受累下车走一段吧,这一片是步行街,我就是想送您也开不进去啊!”

“好。”玛提娅付了钱下车。

热心的司机发现她踩了双10厘米细跟恨天高,又摇下车窗,喊道:“这片景点挺大的,您要是想逛,最好去那边买个观光车门票!”

“好的,谢谢您,我知道了。”

玛提娅高估了高跟鞋在石板路上的实用性,低估了月德园的占地面积,自信满满的精英姿态没几分钟就装不下去了,随手抓了个路人打听才知道:月德园占地面积75亩,从墙角走到正门都需要步行十几分钟。

那路人道:“其实也不远的,您逛着街边小店,没一会儿功夫就到了。”

远不远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很后悔没听司机话买观光车门票。

玛提娅又耐着性子走了十几分钟,终于找到了月德园正门。这正门气派是真气派,只是看着不怎么“正经”——就算再大户的人家也不能用警示带把大门围起来吧?还写着“私家园林不对外开放”?

玛提娅见警示带外围有几个年轻人正在拍照留影,墙根有个老头正在卖炭火烤红薯,花了1秒钟决定去问那个老头,“不好意思,请问这里能进人吗?”

老头指了指门口的警示,“当然不能,这是人家。没看房檐上都立着摄像头呢吗?”

“我知道,我是想问,我想进去怎么办?”

“进去?你没听懂吗?这不是景点,是人家家里,不能进的。”老头是正经老头,但女人太勾人,所以老头忍不住多嘴,“听说这家人虽然有钱,但赚的不是什么正经钱,找人算过,不敢走正门,平日里都是偷偷走偏门的。”

“是吗?那偏门在哪?”

老头窃笑,“你这还真是问对人了,这一带知道偏门在哪的没几个。”指了指前面,“沿着院墙再往前走十分钟有个单向机动车道,右拐路过几个沿街店铺,‘锦鲤赐福鲜花店’旁边那个不起眼的黑色防盗门就是了。他家人神神秘秘的,平日里都从那里进出,每次裹得跟个粽子似的,以为自己是什么大明星。”

“好的,谢谢。”玛提娅觉得这条信息十分有价值,不买点烤红薯对不起老头,便挑了个最大的,“给我来一个。”

“好嘞!”老头高兴地把那块红薯放在秤上称分量,“我跟您说啊,别看我这摊小,名气可大着呢,月德园的管家专门留了我手机号,一吃就是十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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