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通工具大多数还处于骑自行车的年代,路也多数是黄泥路,在高坡镇生活的人平时鲜少外出,只待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对外面世界的变故信息落后许多。
刘叔跟着水巍山在附近的县城、乡镇转了一圈,再去市里转了一圈,才真正深刻体会到什么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效益不好的工厂早已倒闭了,市里有好几个厂,职工们拖家带口的守在厂门口,脸上流露出绝望的表情,眼睛巴巴地紧盯着关闭的大门,仿佛在祈祷奇迹会出现,大门重新打开,让他们能重新走上熟悉的岗位。
这一幕,对于他们两人的冲击可想而知。
仿佛看见的是自己的未来,难受得很。
“外面的厂很多停产了,和我们一样的小厂子……”
刘叔顿了顿,视线不由自主地望向水怀珠,快五十几岁的人,眼里几乎快聚满了泪花。
“早没了。要不是怀珠这段时间尽心尽力地帮助工厂度过难关,可能我们也撑不到这时候。”
刘叔话音刚落,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望向水怀珠。
一直以来,大家都知道水怀珠画设计图,联系布料厂,找客户,心里对她是感激的,但也有几个刺头老工人对此嗤之以鼻,认为她也不过是打着国有企业的名号,才可以说服客户下订单。
现在亲耳听到刘叔的话,空气里安静得只有呼吸声音,原来所谓的名号在外面早已失去作用,这段时间以来真的是全靠水怀珠的辛勤付出才维持他们平凡又知足的生活。
好一会儿后,才有人小心翼翼地开口打破沉默。
“我、我们以后怎么办?”
大家还是看着水怀珠,在门外虫鸣蛙叫一声声中,在他们眼里,只有她才能带他们再一次走出困境。
水怀珠轻轻碰了一下水巍山,小声提醒道:“爸,该你说话了。”
水巍山作为一厂之长,适当的时候树立威信是非常重要的。
水巍山静了片刻,然后慢慢摇头,“怀珠,由你来说。”
“嗯?”
水怀珠眨眨眼,很想问为什么,向来这种镇场面的话都是爸爸说的。可一堆人又在急切等着她的答案,她心想或许爸爸在外头奔波了一天,太累了吧。
想到这里,水怀珠清了清嗓子,“和我白天说的一样,我们要把服装厂买下来,改成私营企业。”
至于怎么操作?她一早想好了的。
“买服装厂的钱,除了应该交上去的,剩下的会给大家公平分开。”
这句话话音一落,全场又是一阵哗然。
因为根本没有人想到还得分钱的!
水怀珠抬手压了压,让大家先别讨论,听她说完。
“春华服装厂一直以来能经营下去,全靠各位工友的共同努力,大家都是厂里的一份子,即使是最后时刻也当然能享受厂子带来的福利。分了钱后,厂子就会正式转型为私营企业,你们想继续在厂里工作的,我会按照各位的工作能力和资历,然后再按珠三角上面最高的工资标准给大家发放工资,如果不想留在厂里工作的,那么下岗工人的赔偿也会一次性全部发放!”
有人问了一句,“最高的工资标准是什么?”
水怀珠想了想,说出最低的一个数字。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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