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沫只好劝她,她毒未清,病未愈,这个样子回家,岂不令家人担心?还是过一段再说。
元俪的眼泪终于滴了下来,扑簌流个不停。“这样……好吧!可是,我——什么时候——才能好?”
“快了,应该快了。”孙沫捧起那满面泪痕的脸。灯光下,她的面庞晶莹如古玉,她的眼睛粉红如初曦。她,就像晨露映着未炽的光旭。“我们所有人都在努力,时间不会太久的。”
“我们——所有人——都在努力?那么,我也努力——学习,是不是——会更快一些?”元俪想起什么,问着,见孙沫点头,便推开他,便要上楼去学习。孙沫拉住她,说好好吃饭,注重营养,也是恢复所必须的,元俪才留了下来用餐。在孙沫鼓励下,她还多吃了两口。
当天晚上,元俪把所有的课本都打开,一本本认真研读。她坐在桌前时间有些长,孙沫有些担心,便走过去看。见她坐在那里嘟着嘴,明显在生气。他问她怎么了?元俪指指那些书,摇摇头。孙沫便逼她,“元儿,说说看,怎么了?多练习说话,也促进恢复哟!”
元俪张口,但她的语言跟不上她的思维,她说不出来,脸涨得通红。她点点她打开的课本,最后憋出一句话,“插图……不好……其他,也……不好……”
她拉起他的手,“你,看看……啊!”
没有缘由,孙沫已经多少年没摸过小学的课本了,想着小学的课本有什么好看的?不过被元俪拉着,他也不由瞅了几眼。这一瞅不要紧,他不由蹙了眉头。这画的,都是什么呀!人丑倒罢了,思想导向都有问题。这是课本?现在的小学生,都在用这套课本?
他把书整理好,想着怎么处理,还夸元俪明查秋亳。这么些年了,还没听说有人说起。她一看就看出端倪,了不起。
孙沫又买了中学的课本,鼓励元俪继续去探索发现。中学的课本较多,元俪翻了几天就没太大的兴趣了,只挑自己喜欢的科目随时翻看。孙沫问她有问题吗?元俪点头。问她哪里有问题,元俪歪头想了半晌,终于吐出了两个字,“逻辑!”孙沫也懒得计较。
元俪的生活其实很枯燥。她每天早上要接受萧殊遇、华歆两个人的切脉诊断,他们商量后则调整药方剂量,让周旻去熬苦苦的汤药。周旻熬制时两人还轮番去查看药汤成色,提醒她该加什么料。药熬好了,就到了她最难过的一关——她要在他们面前把药喝下去。药太苦了,还那么一大碗,每次她都皱着眉头勉强灌下去。
她要尽快恢复,很重要的一条就是要听医生的话。孙沫说的,她已记在心里。
喝了一段时间,萧殊遇心疼了,便与华歆商量能不能制成药丸?于是两人便忙活了两天,终于研制成功,还一下子制了一周的量。元俪拿起小小的如弹丸的药丸,放进嘴里,含了口清水就冲了下去。她望望他们,点点头,好看的眼睛眯成了月牙。
这样省了不少时间,元俪就把多出来的时间用来学习。她见大家为她辛苦,便想尽快恢复过来。更主要的,只要她恢复过来,她就能回到家乡,以解思亲之苦。这也成了她的心结。
其实,最难过的是熏蒸。这是周神医定的方案,目的是加快血液循环,清除体内余毒。熏蒸室建在浴室,是孙沫在元俪未出院时就改造好的。熏蒸时室内温度高,还必须待够一定时间。元俪大汗淋漓,就有些喘不过气。第一次熏蒸时她还差点晕了过去。孙沫吓坏了,把她抱了出去。第二次调整些温度,才算好了些。熏蒸的效果也很明显,两次之后元俪就开口说出了话。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字“热”,几个人就像打了鸡血,振奋了好几天。
第三次熏蒸时又出了意外。孙沫把元俪抱进了熏蒸室,和两位医生一起退了出去。室内只留周旻照看。为了熏蒸效果更明显,让元俪尽可能放松,熏蒸前萧殊遇还对元俪进行了催眠。为了防止萧殊遇再动元俪的记忆,催眠过程孙沫是全程参与的。虽然萧殊遇发誓说他不会,可孙沫不放心。
熏蒸没多久,周旻忽然从里面跑了出来,面色苍白,惊惶失措,几乎说不出话。好久才吐出一个字,“蛇!”
孙沫这才想起,他把春节期间拿到的几个蛇蛋放在了蒸笼上。本来他想用孵蛋器孵化的,可想想还是自然孵化为好。待万物复苏,春雷响动,可惊冬眠之虫。可那个时节他忘了,这次收拾东西时才看到,想到熏蒸室内温度合适,就放到了那里。他知道元俪熏蒸时不省人事,但还是怕她害怕,便用一个容器封好了放的。
“难道容器被打开了?”孙沫想着走了进去。熏蒸室内蒸汽弥漫,孙沫凭着记忆走向元俪躺着的床边。结果脚踢到一件东西,他拾起来,果然是他装蛇蛋的容器,盖子已开,里面空无一物。
他连忙走到床边,却发现元俪的两个手腕上各缠着一条蛇,细细的,像两条很手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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