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元俪有好几天都心神不宁。她若有所思,一次次问孙沫,“必须走吗?没有转圜之余地?”

孙沫也一次次不厌其烦地回答,“是呀。我们要做勇士,直面人生。”

然后元俪就有些犯愁。孙沫知道她担心家里。姥姥重疾难愈,父母离心未合,弟弟高考在即,哪一样她都放心不下。

出发前一天,他们去了元家。一到家,元俪就像小鸟出笼般飞奔到母亲和姥姥的面前。

肖容也知道她的事,虽然不舍,也有些无奈。她不怕受牵连,但怕母亲受不了。他对她只说元儿是为事业。姥姥还当面埋怨孙沫让元儿抛头露面,也不怕出事。孙沫解释说签了三年,赖不掉了。以后不会了。他会一直小心,护好元儿。肖容心疼女儿,又多嘱咐他几句。孙沫也忙应着。

元俪见父母依旧不咸不淡的样子,有些急。难道过去的温馨岁月就真一去不复返了吗?父亲为什么还没破防?复合比当初追求还难不成?

元俪考虑着,想把孙沫支开,对父母下猛药。但孙沫说,他也是这个家庭的成员,有什么需要隐瞒他的?

元俪迟疑下,觉得问题的症结在父亲身上,她趁着母亲和姥姥去厨房,借机向父亲询问,“爸爸,假如孙沫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女儿我被他劫持,毁了清白,您会在救了我之后,逼我自杀吗?”

元霄脸色一变,训斥女儿,“元俪,你把爸爸当什么人了?古时候迂腐不化的老古董?你爷爷都不可能这么做。

“你也知道一些,今日我说得详细些。原来有个姑姑,比爸爸大了25岁。她5岁时跟随你爷爷出去逃难,7岁时被土匪劫到了山上。你爷爷识文断字,就被留了下来,为他们服务。你姑姑14岁就被土匪头目霸占了,而你爷爷势单力薄不能相救。16岁时土匪被剿,他们才得救,17岁时才得以返回家乡。后来你姑姑就没有再结婚。她不到四十岁得了病,且很快就去世了。她去世时我才十几岁,但是已懂事了。你爷爷对此事一直愧疚于心,也很希望女儿重新获得幸福,但你姑姑自己想不开……”

元俪望着父亲,“爸爸,您是明白人呀,知道女子有时候总是身不由己。其实,有些女子无需世人苛刻待己,自己就苛待自己了。就如您说的我未曾谋面的姑姑,就如,我的小洙姐姐。假如女子没有苛待自己,那她应该是问心无愧。爸爸,妈妈她也是女子,且是个好女子,她无愧于你呀……《西游记》中,唐僧的母亲殷小姐从容自尽,她是有愧于儿子与他的父亲的,她为凡间弱女子,无法衣护身,无仙力护体。十几年,她身心俱辱,若无信念,怕早已自绝于世。怕死念已成她生命的牵念……”

元霄沉默。他知道女儿想为他解开心结。其实,这段时间他也在努力,也思考着事件的始终。而结果几乎是他一手造成的,但现在已不能全由他控制。这么多年,已足够冷了一个女人的心。他想弥补,有些无力。他嘱咐女儿多跟她妈妈聊聊,他自己已没有任何问题,他只等她的回归。然后他就叫着孙沫出去去接元攸。想着正好趁周末,一家人就聚聚,顺便寻找解决的契机。他寻思,若有契机,或许就在女儿这里。可是她要离开,这契机今日若寻不着,差不多就无期了吧?他现在的日子,怎么说呢,有些难熬。在学校还好一点,回到家里,他就感到压抑,无所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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