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兰便发觉了不对。
那是一颗怎样的心啊！
晶莹剔透，如白玉般纯净，似流水般清澈，干净没有一点瑕疵。
“这是……你的道心！”
江若兰心头剧震，喃喃道：“看来，我的确是自私了，可南儿他当时才刚出世……”
“无需解释！”
帝尊把道心收回，缓缓说道，“事实上，从我决定做那件事开始，我的道心便出现了一道裂痕，而且越来越大，甚至于产生了心魔……”
“心魔！”
江若兰愈发震惊，甚至是恐慌。
心魔就是二心，是自我道路上的否定，一旦出现，必将与道心不死不休！
道心战胜心魔，则道心更稳，成就更高；心魔战胜道心，则道死魔生，前尘浮梦一场空，虽生犹死！
然而，更可怕的是，道心无法战胜心魔，而心魔也无法吞噬道心，此僵局一旦形成，就仿佛置身于两匹烈马的无尽拉扯当中，直至身死道消！
这个过程无比痛苦，类似于在两个极端反复横跳，却又找不到落脚点。
如果那个人普普通通也就罢了，顶多疯疯癫癫一辈子，浑浑噩噩入坟去。
可……
帝尊太强了！
强大到天道都被其镇压，强大到几乎大道以一己之力镇压上古诸神，结束了那场大战，强大到为后世立规矩！
江若兰只觉得满身冷汗，尽管后患已经不在。
“大道出问题了，等它自我修复吗？它能等，我不能等，万千生灵不能等，众仙更不能等……”
帝尊缓缓说着。
旋即便捻了一缕清气，在江若兰眉心处轻轻拂过……
刹那间，江若兰便觉得灵台清明，空无一物，仿佛回到了婴幼儿的状态，一切纷乱杂念都烟消云散。
“无形无质，先天一炁！”
江若兰从懵懂中醒来，感受着心神的变化，喃喃道：“我终归不是合道者……”
帝尊却仿佛充耳不闻，继续着他的诉说。
“等待是最沉重的代价。可如果选择斩杀诸僚，还道于天，或许可以修补大道，可仙界的困局又如何解？万不得已，我只能选择最稳妥的法子！”
“创造大道之子，然后借尸还魂？”
江若兰神情复杂。
直至今日，站在这个世间的最顶端，她已经能清楚的感觉到，这片天地的虚弱，大道的悲鸣……
“或许我真的太自私了……”
江若兰喃喃自语。
“可是，让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去承受这份他人酿造的业报，我……心魔诞生了！”
帝尊依然自顾自地说着。
“直到孩子出世的那一刻，我再也按捺不住，几欲疯狂！”
“……”
江若兰心神俱震。
帝尊再次出手，一道清气轻轻拂过，“幸好有你，剥离了他的大道本源，既拯救了他，也拯救了我。”
“所以说，我从未怪过你，反而很感激你！”
帝尊很认真地看着江若兰。
江若兰缓缓往前走了几步，背对着帝尊，“那时候，南儿出世，天尊们都有所感，可他们偏偏晚来了一步，也是你的手笔吧？”
“嗯！准确的说是我的心魔！”帝尊补充道。
“那你现在？”
江若兰回过身子，一脸复杂的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不知道是期待，还是担忧。
“我还是我！”
帝尊洒然一笑。
“我的心魔在于掠夺无辜者的生命……但是已经被你终结了，我还有什么可纠结的！”
“那你……”
江若兰欲言又止。
“给他一个自己选择的机会而已，你和天道不也是这么做的吗？”帝尊微笑着说。
“你都知道了！”
江若兰神情一怔，随即释然，“也对，这世间，什么事能瞒得了你……”
“好了，言尽于此，你该回去了！”
帝尊缓缓说道：“你的大道感悟终究不是自己的，再待下去恐怕有损道心……”
“也对，我也不能每次都靠你！”
江若兰嘴角微翘，伸了个懒腰，暴露出傲人的曲线，扭过头来，笑眯眯地看着帝尊。
“不过你也是知道的，我这个人小心眼，最恨说话时别人不搭腔，如果不及时处理，很容易造成道心不稳的……”
“咳！”
帝尊轻咳一声，缓缓退了两步，随即撒起腿丫子就跑，“你想得美！”
“嗐～你跑什么，我的意思是咱把刚才的话再演练一遍，你好好回答我不就行了！”
江若兰奋起直追，“真的，不信你停下来，我还能骗你不成？”
“我信你个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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