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去年庆宁伯府的花宴、南安侯府门前的那场闹剧,还是如今满天飞的“平西王妃不守妇道”的流言,哪一次她没插手?
作为周家满门能否保住如今这富贵荣华的最后希望,她的格局和眼界竟如此窄小,这些年他的那些教诲都是白搭吗?
周鼎和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最为中意的孙女,心里颇不是滋味,终究还是无力地道:“你让祖父很失望。”
杀人诛心,周相的一句“失望”对周倾城来说可比直接拿刀捅她伤害力更大,她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祖父会对自己说出这番话。
然而周倾城惊惶之中抬头,却赫然从周相的双眼中看到了那难以言喻的失望之情。
她颓然地跪到地上,不肯死心追问道:“孙女不知究竟做错了何事,还请祖父明示。”
周相往椅背上靠了靠,微眯的双眸睨着即便跪在地上脊背却依旧挺得笔直的小姑娘,缓声道:“去年庆宁伯府花宴,你故意针对景余笙,彼时她的背后只有一个小小的南安侯府,根本不足为惧,这也就罢了。”
“可时移世易,后来陛下赐婚,她成了南宁王的未婚妻,本相以为你会审时度势放下心中执念,然而你却并未收敛。”
这话一出,周倾城先是心中一惊,继而出声反驳道:“孙女承认,之前确实对景余笙有些嫉妒,但孙女每次都十分谨慎,从来没被抓住过把柄。上次若非万名扬不中用,景余笙早就成了过街老鼠了!”
“所以你没像万名扬一样落得个凄惨下场,当真以为是自己手段了得,所以神不知鬼不觉吗?”
周倾城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但当她抬头,对上了周相那一双古井无波眼时,嘴唇微张,那个“是”字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蓦然间,她福至心灵,不可置信地颤着声问道:“所以,是……是祖父?”
周鼎和虽没应声,但他没有出声否认,便已说明了一切。
这瞬间,周倾城的世界观崩塌了,原以为隐藏的很好,世上无人知晓的小心思,其实早就被祖父看在了眼里,而那些她搅风搅雨的事件中,最终能够成功隐身,也并非得益于自己的智计无双,而是祖父一直在默默替自己善后。
想明白了这一切,周倾城一直挺着的脊背,渐渐弯了下去,她低着头心悦诚服地道:“祖父,孙女知错了。”
这句话之后,屋内是良久的沉默,周倾城低着头跪在地上,没法去瞧周相的神色,心中的不安随着这屋内沉默的时间变长而越发不安。
“啵”的一声,桌上燃着的蜡烛灯芯骤然炸开,周倾城一惊,身子跟着晃动了一下,这时,头顶才传来周相淡然的声音,“那你可知你错在哪儿了?”
“孙女不该将自己宝贵的时间和精力浪费在一个废物身上。“
屋内又是一阵沉默,周倾城不确定自己的说辞是否让祖父满意了,她斟酌着又道:“孙女不该为了一己之私,置自身于险境,枉顾家族利益。”
这回周相虽然没做评价,但却没再让屋子里继续沉默下去了,他开口问道,“你今日进宫有何收获?”
周倾城想了想,回道:“心病还须心药医,孙女相信今日过后,娘娘的病情会慢慢好起来的。娘娘还说她久居宫中,身边也没个人说说话,她很是喜欢孙女的性子,希望孙女以后能常常进宫陪伴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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