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杀马车里的人!谁杀了她,重重有赏!”

一众黑衣人听见如此诱人的条件,下手的招式更加毒辣,奋不顾身地挥起手中的长剑,往马车方向杀去。

这数十人,个个身手不凡,功夫绝非一朝一夕可以练成。反而像专门为了杀人而秘密训练的死士。

苏珩面色骤变,一双凌厉的眸子铺陈肃杀的底色。

原先还想着留活口,但此刻,这些人怕是留不得了!

擒贼先擒王。

思及此,立马挥舞手中的长剑,朝黑衣头子的要害刺去。

黑衣头子虽心中一惊,但也不是吃素的,当即用剑挥开了苏珩致命的一击。

两剑相撞,虽没受伤,却被逼得后退了好几步,差点一个不稳,跌倒在地。

苏珩微微一笑,只是笑意裹挟着层层寒霜。

只见他手臂迅速转动,眨眼间又变换了杀招,剑尖直指黑衣头子的喉间。

黑衣头子只得侧身一避,腾空跃起,回首直冲苏珩的背后刺去。

眼看剑尖即将刺进苏珩的后背,却不料苏珩脚尖点地,一个轻盈又利落的转身,准确无误地劈开了他的剑后又反手刺回。

剑尖虽没落到喉间,却如开膛破腹般落在了黑衣头子的肩膀,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苏珩挑眉一笑,声音却低沉凌厉,暗含着无法掩饰的杀意:“喜欢自己选的埋骨之地吗?”

话落,并没给他喘息的机会,步履轻盈地踩着马车,纵身一跃,直往黑衣头子的心口刺去。

这下,负伤的黑衣头子再也没力气躲开凌空而来的第三剑,只能勉强将剑格挡在胸前。

苏珩见状,用力一挑,长剑瞬间划破黑衣头子胸膛的血肉,继而狠狠地一脚将他踹至数米远。

血珠顺着剑锋汨汨流下,滴落在地溅起一滩滩的血花。

黑衣头子重重地砸向树桩又摔落在地,猝不及防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全部黏糊糊地粘在面巾之上,丝丝缕缕不断地往下滴。

他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苏珩的动作虽然看起来轻飘飘的,但只有与他对上才知道,负伤有多重。

眼下怕是连剑也握不住了,又何谈杀他。

若是被苏珩发现了身份,就真的全军覆没。

况且苏珩是被宁安帝一怒之下罚来黑城的。若他与皇帝是一头的,又怎么会罚他!

不对劲!

细细想来,或许背后对付陆宏的人未必是他。

一切都只是陆宏的猜测而已。

他没必要为这么一个未知底细的人白白牺牲。明哲保身,徐徐图之方为正理。

与此同时,离马车近的一众黑衣人突然间仿佛一尊无骨的泥塑,软绵绵的,扛不住一点攻击,渐渐败下阵来。

黑衣头子见形势不妙,想也没想,立马强撑着身上的痛感落荒而逃。

而离马车近的一众黑衣人是想跑也跑不了了。哪怕张敬、高飞等人已负伤,但对付这样一群软脚蟹还是绰绰有余的。

几番缠斗下来,大部分黑衣人因为中了迷烟,根本不是张敬等人的对手,干脆利落地选择抹脖自杀。

由于他们动作过于迅速,张敬和高飞还没反应过来,就纷纷倒在面前。

张敬见状,连忙上前制止了动作慢了一瞬的最后之人,一脚踢开了他手中的剑,反手将他控制住。

马车内的许知意见打斗声渐渐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推开车门,入目便是满地血泊,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生怕看到不想看到的,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恐惧,往秋橘手里递了一把剑:“在这等我,千万别下去。”

空旷的林子忽然安静了下来,夕阳渐渐收敛它的余晖,只余为数不多的光亮,落在这片苍茫的大地。

许知意壮着胆子从马车上下去,手里握着剑,剑尖直指前方。

秋橘不依,浑身战栗地跟在许知意的后头。主仆二人瑟瑟发抖地往马车前方探去。

看着满地的疮痍,许知意忍不住想要开口喊苏珩,可喉咙却被死死地箍住,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

心中万分委屈,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忽然,一袭红色背影跃入她朦胧不清的眼里。

是苏珩!

只见白衣早已被鲜血染红了大半,她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许知意恐惧至极,想也没想就抬脚朝他奔去。

恰逢此时,一个佯装已死的黑衣人突然“诈尸”了。

见面前之人周身是血,估计受伤不轻。哪怕没有力气,也绝不是他的对手。

杀了他,就能为兄弟们报仇!

黑衣人用尽全力地撑起身子,提起手中的剑往苏珩身上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凄厉的声音伴随着急切的脚步声,响彻在寂静的密林里。

“子昱!小心!”

利刃顿时穿破血肉,滴滴答答地往下淌血。

同一时刻,两把长剑稳稳插在“诈尸”的黑衣人身上。

一把直挺挺地插在他的心口,分毫不差。一把摇摇晃晃地插在黑衣人的肩膀,循着长剑往上,是一张清丽的脸。

许知意怔怔然立在原地,紧握长剑的双手不断地颤抖着。

由于恐惧,人的感官会被无限放大,哪怕一点一滴的动静都会异常敏感。

许知意当时看到黑衣人蠢蠢欲动,立即就反应了过来。

哪怕再害怕,也逼自己举起了手中的剑,毫不犹豫地朝面前的黑衣人插去。

一瞬之间,滚烫的鲜血飞溅到脸上,她的脚步也没挪动分毫。

许知意望着面前的另一把剑,愣怔地抬眸。对上苏珩沾满鲜血的脸,和沉得如一汪死水的眼神。

“检查还有没有活口!”苏珩厉声吩咐后果断将许知意拉至安全的地方,用衣袖擦着她面上的血迹和泪痕。

“不是让你在马……”

还未等他说完,许知意就突然扑了过来,双手死死地搂着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怀里,哽咽道。

“突然没声音,我害怕你有事,就下来了。”

“我不想给你添乱的,我真的不想……我只是太害怕了……”

苏珩只觉怀中的身子颤抖得厉害,不忍心再多加斥责。

他垂下眼帘,落在她松垮的发髻,一动不动地盯着。

成婚以来,许知意的情绪向来鲜少外露,平日里更是恬淡漠然。

若是与她不熟,或许会认为她是个怎么捂都捂不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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