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商你放肆"
曲文苏伸手拉住文子端的胳膊,以防他和程少商吵起来,到时候凌不疑还会来崇德宫说自己新妇受了委屈,跑来阴阳文子端,再把文子端气个半死
"文苏你不必拦我,子晟在前杀敌,无暇顾忌后宅,前有万将军出征她盗取虎符,不顾子晟处境,如今便想一人替子晟做主怂恿朕杀朝臣,言行不拘迟早会酿下大祸"
"那便如皇后这般,不为自己所想,一味退让甚至牺牲自己便是好的?"
文子端忽然平静了,二人说话都是互戳肺管子,哪痛戳哪,最后只能不欢而散
"父皇"
文岸忽然插入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寂,文子端抬头见文岸竟站在清凉亭外,忽然掀起衣袍跪在地上
"无错擅杀朝臣不妥,况且信为真,谋储亦为真,儿臣愿意顶罪,此信霍将军未应,也从未答应儿臣之求,是儿臣一心拉拢朝臣企图谋储,陛下可私下审问儿臣周围之人,若是有关于霍将军与儿臣来往之言,才能定罪,儿臣愿意接受廷尉府查探"
"岸儿,你可想好了"
文岸看向曲文苏,躬身磕头,语气平稳
"是"
文子端漆黑的瞳孔注视着跪在地上的文岸,他似乎低估了小儿子了,他以为他等不及这储君位,不曾想愿意替凌不疑顶罪而放弃谋划许久的太子之位
"此乃皇家家事,太子有错,即便你谋储,朕废太子另立也没人说什么"
"但是朝臣参与皇子之争便是大罪,信件暴露一事便是有人要推霍将军下台,霍将军何其谨慎精明,还是被构陷,就能说明一切"
文子端叹了口气,闭了闭眼又缓缓睁开,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朕应你,拟制吧"
………
曲文苏觉得有些恍惚,她觉得是不是她对文岸的关注太少了,才会让文岸未加冠的年纪想这么多,即便他有心谋储,却也知道凌不疑对朝堂多重要,会为了保凌不疑放弃一切
夜色发凉,曲文苏吹了吹发冷的手,宽大的裘皮披风披在了自己身上,曲文苏的手被一双温热宽大的手包裹住
曲文苏回过头对上文子端的眸子
"别想了,回去歇着吧"
"予自以为对这几个孩子素来是不偏不倚,不强求什么,可是每当显儿犯错,予也会强迫他,而岸儿过于听话温和反而让我忽略了,只因为显儿是太子,如今倒是理解了当初我二妹为何如此记恨我,一纸婚约,皇子妃之位,是权力,也是枷锁,对显儿也是如此,万事也有适合与不适合"
文子端无奈的将曲文苏身子掰过来,让她面对自己,挤出一抹浅笑
"好在,你适合做朕的妻子"
"陛下,您讲话确实同做皇子时变了许多,少商所言非虚"
文子端愣了一下,后又有些感慨
"或许如此,人,总是会变的"
文子端静静敛眸,宽大的袖袍下,紧握在一起的两只手十指相扣,在夜色下仰头望月,格外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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