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淞经过这些天的调教,在人情世故上也有所悟,便顺着由头拱手道:“将来枫弟与舍妹成婚,中允大人若是方便,当莅临捧场。”
“喜酒是一定要喝的,却只能去陈老弟家里贺喜,你们博陵崔氏家族大,朋友多,总不缺我一个。”
崔淞连连拱手,笑道:“一样,一样。”
苏味玄点点头,回道:“若是有空,不妨同来寒舍品茶论道,就算陈兄不愿来,你们也可以过来。在下也曾在科场征战过的,总有些经验可以交流探讨。”
大唐的科举还不像后世那般严谨,有不少投机取巧的手段,举子们流行在考前带上着作投谒名门,以期搏个好名声。当然,若是能直接投到主考官那,并获其认可,那登榜基本上可以说板上钉钉了。
面对示好,那个叫宋珽的青年则在崔淞身后轻轻推了一把,又见其木木然不知所以,便开口笑向苏味玄道:“那我等定要叨扰府上。”
苏味玄微微颔首,又向陈枫劝道:“你若能多在学业上用点心,凭你的才智,何愁中不了进士?”
陈枫摆摆手,苦笑:“在下书读得多却杂,不通于经史文章的微言大义,别说进士及第,就连报名的资格都没有。人贵有自知之明,何必自取其辱?”
苏味玄拿他没办法,只是摆手告辞而去,临别前又交代随时欢迎众举子到他那里做客。
目送其离去,宋珽则道:“诸位可知苏中允的兄长是谁?”见众人摇头不知,又道:“其兄与李峤、崔融、杜审言齐名,乃大唐“文章四友”之一的苏员外味道!”
苏味道?这名字起得有趣。陈枫笑道:“在下与李峤李祭酒倒是有数面之缘,其他三人却不知晓。”
先前李峤有意栽培陈枫,特为其开小灶,却不料这小子实在烂泥糊不上墙,于是果断撒手撇清关系。
宋珽则笑道:“陈兄不曾关注过士林,有所不知也属正常。苏员外与李祭酒二十年前便以文辞知名,至于杜审言,王子安(王勃)曾有一首诗叫《送杜少府之任蜀州》,里面有一句‘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妇孺皆知,而那个杜少府便是杜审言。崔融乃崔兄本家,出身清河崔氏,曾为庐陵王侍读。”
说到这,其恍然大悟:“苏中允历任东宫属官,想必与崔侍读是有交集的,其兄又是苏员外。而李祭酒又是赵州皇赞县人,与我们皆是乡党,‘文章四友’,有三个能拉扯上关系,若再得到他们的指点,进士及第恐怕不难。”
听到这,崔淞终于反应过来:“怪不得苏中允临走还不忘交代要我们日后登门,原来有提携之意!”说着脸色一变,眼睛像刀子一样剐向陈枫:“你同去不同去?若敢不去,以后连我那也别去!”
此时正好吹过一股秋风,陈枫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忙回道:“去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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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几人顺顺利利报完了名,宋珽道:“时辰已经不早,今日宋某做东,咱们去平康里小酌一番。听说潇湘馆来了几名胡姬,吹得一口好箫,当去领略领略异域的口舌之功。”
崔淞心里想去,但有未来妹婿在场,怎好意思去?况且作为大舅哥,又怎能带妹婿去喝花酒?要是被幼宜知道了,岂不是闹翻天?其便摆手拒绝:“若说胡姬吹一口好羌笛,我是信的,竹箫乃我们汉地的乐器,她们哪里吹的好?”
“这你就不懂了,俗话说外来的和尚好念经。胡姬吹汉乐,别是好风情,否则凭何以在名妓云集的平康坊里立足?”原来这宋珽却是个欢场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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