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崔淞则开始了重逢当日宴席上未了的话题。
既然提到此处,众人都支起了耳朵,想听听陈枫是如何打算。
“枫茅仙露前途广阔,其利之厚,将来必定招人觊觎。其事之烦,又岂一人独木能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唯有招兵募将、群策群力,才能为其保驾护航。如此一来,必然需要更多的人参与其中。依小子之狂见,某凭始作者,占三成股份,先生代表茅山,占两成股份,另外五成中,刘少尹凭二十金分了五股。岳父大人这边留一成,将来博陵崔氏再分五股,这样还剩下三十股,以待将来视形势择人分配。持股之人,各凭份额,分得经营之利。”
这种粗糙的股份制,唐人虽然前所未闻,但白云子一听之下也便明了其中大概之义。其想起之前长安平疫时陈枫也是用的同样套路,将更多的人拉进平疫之中,这样风险共担,利益共享,如此才在最后成功平疫。其便点了点头。
而沉思片刻之后,崔淞则问道:“将来必有多人参与其中,可人多是非多。如同划船,有人要往东,有人要往西,众说纷纭,各有主意,彼时又该如何?”
陈枫笑了笑道:“倘若某一日我的意见与所有人的意见相左,凭我三成股份,自然听从另外七成股东之意。若我能联合其他股东,占了半数以上的股份,则依我之意行事。彼时众人只需划桨,舵则掌握在我手中。倘若有人不乐意,下船便是。只怕想上船的人,比比皆是。”
陈枫简单讲了后世股份制董事会里大股东话事人制度。此非作者专业,解释起来不仅繁琐,况且读者们也不愿看,便不再赘述。
白云子问道:“若有人起了野心,凭借权力欺你势弱,硬要抢夺你手中之舵,该当如何?”
陈枫拍了拍手,道:“所以才要大家参合进来,一起为酿酒大业保驾护航。而且将来也是择人参股,这可不是有钱就能参进来的,志同道合才是首要之则。”
弄懂了大概,崔淞又问道:“我家这一成股份,合该多少?”
陈枫则笑向白云子道:“咱们是自己人,先生以茅山上清观名义投入百金,不过分了二十股。若将现在酿酒的产业作价四百金,一股为四金,刘少尹以二十金占了五股。如此,先生是吃了亏的。”
白云子摆摆手:“说起吃亏,你吃的最多。你这枫茅仙露,一旦将来成势,岂止日进斗金?但你能分出来,与他人共享,其中之意我皆知晓,无需多言。若说茅山这两成股份,也不必分得这么清楚,待将来重建道观,全还给你便是。金银财宝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真正修道之人岂会看重?”
崔淞则拱手致敬:“仙长气度,令小子惭愧。”说完又转向陈枫道:“既是自己人,又让崔家占便宜,我愿按先生一样,以五十万钱,买你一成股份如何?只是现在还差点,只有不到四十万,欠的,年后给你补上。”
陈枫则摇头笑道:“都说了是自己人,索性多让淞兄占点,兄台留下日常所需,其他能出多少,都算作一成。若不拍好淞兄和岳丈大人的马屁,将来万一幼宜欺负我,你们也能给我做主不是?”
一旁的幼宜正撸着串,却听到陈枫在奚落自己,暗暗翻了个白眼,桌下却伸出手掐起了陈枫腰肉。
正事谈论完毕,众人便开始畅饮。陈枫筹到资金,心中开心,又加上其他的小心机,不免多饮了几盅。待宴罢,其已烂醉如泥。白云子洞彻人心,如何看不出这家伙的算计?便甩甩手飘然离去。
幼宜见陈枫这副姿态,便撇着嘴吩咐陈宅过来的下人扶着家主回家。
只是陈枫刚踉踉跄跄走了几步,便呕吐了起来,连带上下一身污秽。
崔杜氏见状,只好劝道:“要他这样回去,总归不妥,不如留宿一晚吧。”
幼宜也不忍陈枫在路上遭罪,虽有神皇赐婚,但并未成亲,于礼制上,本不该张口留宿未婚夫,既然兄嫂发话,只好“勉为其难”。毕竟兄嫂如母嘛,怎能忤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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