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倒不像午宴那般正式,一家子男女老少要坐成一席,杜氏父子也揉着脑袋勉强出席。
“都是自家人,就该坐在一起,这样才显亲近。”韦台宁居然大喇喇坐在幼宜旁。
这一幕看得杜荣远隐隐皱眉,只向其招手道:“台宁,你坐过来,方便咱们爷们饮酒。”
说到酒,杜荣远又向陈枫笑道:“你的酒是好酒,浓香醇烈,这半日可算睡了个好觉,就是太易上头,今晚是不好连续再饮了。”
韦台宁则搭话道:“原来姑父得了好酒?不妨拿出来让侄儿也品尝一番。”
杜荣远本来就对妻家人有点意见,如今见这人吵吃吵喝,不拿自己当外人,只道:“倒不是舍不得,只因这酒刚酿出不久,还需再陈一阵子,等来年陈酵好了,再拿出来饮不迟。否则夹生而饮,既污了你的口,也糟践了好东西。”随后又笑向陈枫道:“贤侄,你说是不是?”
陈枫当然乐意落井下石,便回道:“伯父所言甚是。”
韦台宁见自己讨了个无趣,却也无可奈何,只好收敛下来。
待宴席热闹起来后,姓韦的又开始出幺蛾子:“良辰美宴,不如以诗佐酒可好?”
崔淞倒不担心自己,但却知道陈枫的文学功底,便要拒绝:“岳父与传兄尚在酒醉之中,不如快点罢宴,让他们早点回去休息。”
韦台宁笑道:“姑父与表兄如有不适,自去休息便罢。咱们继续饮酒为乐,作诗、游戏则是乐上加乐。淞弟才高八斗,是必中进士的,难道连在酒场上斗诗,都胆怯了?”
杜韦氏则劝道:“你们年轻人应当热闹起来才是,我们就不跟着瞎掺和了。”随后又给崔杜氏生母杜氏使了个眼色。
杜荣远本在酒醉之中,正想着早点回去休息,便以此为借口,在杜韦氏和杜氏的扶持下,回了房。
待长辈们离去,韦台宁则举杯道:“风花雪月,乃诗之常咏。以‘风’为题,作一联飞花令如何?”
陈枫听出这家伙提议斗诗,还以“风”字为主题,是想来考自己的,只好硬着头皮答应。好在自己岁数小,暂时还轮不到自己,便开始搜肠刮肚。
作为始作俑者,韦台宁则举杯吟道:“春风拂面带花香,燕舞莺歌报春忙。”
吟毕,其又向幼宜笑道:“妹妹体散桂香,就是嫦娥仙子下凡,也不过如此也。”说完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幼宜却不解风情,只笑道:“桂花乃秋日才见,韦世兄的诗稍不应景,这杯酒却不该喝。”
陈枫听出幼宜的不领情,便偷偷对其挤眉弄眼,以资鼓励。
接下来便是杜传,只听其道:“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
这一联确实实打实的描写深秋景象了
说完,也饮下一杯。
轮到崔淞时,其举杯道:“ 柳絮飘飘似雪花,轻舞飞扬入人家。”
此句以“风”为题,却不带风字,然诗中的场景却如映入眼帘。崔淞当仁不让,便饮下杯中酒。
接下来便是陈枫。只见这家伙苦着脸,先解释道:“在下才疏学浅,三位兄长珠玉在前,小子只能贻笑大方。”
韦台宁摆摆手,笑道:“无妨无妨,绝不会耻笑于你。”
“风吹树叶响,荷谢桂树黄。”陈枫好不容易诌出半句诗,便要饮酒,却听韦台宁哈哈大笑起来。
“枫弟这句,粗浅拙劣,如稚童之作,要想喝酒,该重作一首。”
谁知幼宜却拍掌赞道:“既是风花雪月,此句四占其三,还应着景,如何喝不得?”
众人就在半调笑半争论之中,突然听到院外的东西横街上传来呼叫:“速至金光门,吐蕃蛮人要作乱!”
很快又传来兵甲行进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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