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丰跟他讲过,“大姐心里装的是家国情怀,她不算是个严格的商人。”

立丰又问他,“大姐和爷爷很像吗?”

他说,“你姐比你爷爷还要纯粹。”

立丰问,“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不和姐姐和解?”

他耸了耸肩,“这个现世容不下理想主义。”

“姐姐不是做得很好吗?”

“那她赢了吗?”

立丰不说话了。

白金确实不能算赢。

又过了两年,他的前妻因为涉嫌经济犯罪沦为了阶下囚,他自己在某一个早晨醒来的时候,觉得酒后的脑袋有一点发昏,再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五十几岁就中风了,虽然没有留下大毛病,但是右手不好使了,从那以后,嘴也一直歪着。

他忽然知晓了天命。

忽然想起了几年前的一天,一家人为了钱,在别墅里的那张桌子上互相讥讽。

然后白金摔门而去,留下一句话,“爸爸,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

白氏集团巨大的产业,立丰一个人应付不过来,他所能仰仗的,原来竟只有那个从小没有培养过感情的女儿。

也就是那年,白金出任白氏集团监事长一职。

他对白金说,“你向来奉行的是钱没有善恶,但人有,希望你能帮帮立丰。”

白金说,“可以,你立遗嘱。”

“什么?我已经中风一次了,我来求你,你要我现在就死吗?”

“集团的钱我不管,你立遗嘱,百年以后,用你的私人财产建立基金会,做慈善公益和科技投资。”

他问,“做投资亏光了怎么办?”

然后白金笑了,“爸爸。”

她说,“你百年以后这个钱亏光了又能怎样呢?”

他问,“你不为白茹考虑一下吗?”

她说,“夏意也是我儿子。”

接着又笑了一声,“我给他俩买够了一辈子的人寿保险了,还要怎么安排?”

“你太纯洁了,女儿。”

“我只是个画画的,我丈夫是个做菜和研究故纸堆的,人生天地之间,你是想看着太阳照常升起,还是想抱着金子死在那地窖里?”

他叹息了一声,“都是选择而已。”

他答应了白金,于是白金又耗费了数年的时间来打理这一份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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