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操同第一次走出营帐,见到巡天卫在周科的统领下,井井有条,生气勃勃,更是佩服。要知道一个非直系官员,能让从属于自己的巡天卫心服口服可不容易。

暖风吹过脸颊,凌操同拄着拐站在墓碑前,眼中是一个个熟悉又冰冷的名字。他活着,可大半将士已魂归故土,真血灵果的任务完成,他却生不起丝毫喜悦。

正当凌操同思愁万绪时,接道传讯的周科不知何时走到其身边。“凌统领,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见周科神色严肃,凌操同遣走帮扶自己的从营长,“陆兄不用这般生疏,你我二人官阶相当,又在凌某重伤期间不辞辛劳,操持军务,有什么事儿尽管说,凌某鼎力支持。”

周科瞅了眼凌操同花白的头发,又看向石碑,“凌兄,之前没去见你是怕打扰你养伤,现在你日渐好转,统领巡天卫的职责该物归原主了。”

“哎哟……”

凌操同未答话便捂住胸口,面孔扭曲,吓得周科赶紧搀扶,生怕他出什么问题。

“陆兄,你说的不错,可我这身子不用上一两个月怕是好不了,不如之后再商议此事?”

凌操同痛苦的神色,不似有假,周科无奈只得作罢,继续代替凌操同掌管巡天卫。

回到营帐,凌操同躺在床榻,脑子里千头万绪,琢磨着手下伤的伤,残的残的巡天卫日后出路。

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如今的一营名存实亡,回到王都后,要么打散编制并入其他巡天卫,可这样按大周宰相定的规矩,残疾的将士只能是领些用于糊口的赏钱遣送回乡,仕途中断不说,日子也不好过。而另一条路,只能仰仗周科圣文军统军指挥使的地位,以求并入圣文军,哪怕做后勤,一众将士的生活也要好过得多。

至少在他的认知中,没有谁能比周科更善待这些将士,哪怕要他降级当副官,也是心甘情愿。

就这样,接下来的日子里,周科每每提及放权一事,凌操同就借着伤痛复发敷衍过去。轮流照看凌操同的从营长则是对周科更加钦佩,素来只见过争权夺利的长官,从未见过主动让权的,一时间不光是戚长鸣,整个巡天卫上下都成了周科的拥趸。

第四十天,凌操同主动找到周科,商量返回王都一事。起初周科持反对意见,全营粮食不缺,待凌操同痊愈再出发也不迟,直到凌操同说出一句话。

“陆兄,我明白你是担心我经不起长途跋涉,可我希望我牺牲的将士能够了结夙愿。再过五十天,就是为期三十天的火凤涅盘祭,我等穷尽一切为的就是这一天,还望你答应。”

这既不是命令,也不是商量,凌操同全然把自己当做下属一般请求。

周科想不明白,凌操同明明可以接过掌管巡天卫的职权进行指挥,却非是要这般与他商量。不过想到那些在横断森林浴血奋战的将士,终是与凌操同达成一致。

而后凌操同以周科的名义对外宣布。

“陆统领有令,众巡天卫收拾辎重,拆解大营,即刻返程,参与火凤涅盘祭!”

整个大营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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