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雷从清源市回到阳城是三天后的下午。元旦节也在于雷他们的路途中过去了。
不知不觉,进入了新历年1997。
天,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风。于雷从车上走下来时,感到了一丝丝冬天的寒意。他把上衣脱下来,盖在金小小怀里的于致远身上。
姜雪梅和耿大明回家去了,凌清霞也搭了小姑子他们的顺风车回来了。
这两天,她给姜雪峰把屋里清扫了一遍,甚至办公室也打扫了一回,把床铺铺好了,房间里还买了几张画贴一。做完这一切,她感觉待在那儿没什么事情做了,人生地不熟,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况且,那里的人方言很重,她根本就听不懂,感觉到很无趣。便随于雷、小姑子夫妻回了阳城,在这里毕竟还有她的工作。只有在工作时,她才会感到充实。
而于雷这次从清源市回来,莫名的感到有些疲惫。这次与金智勇见面,他感觉没有了以前那种畅快和知音的感觉。虽然,金智勇对他、对金小小,甚至对于致远都很好,很客气。但与于雷的交流好像有了什么不畅通的地方。于雷想和他聊聊他在这次严打时的一些思考以及这次经过英城时的疑虑。但每当他想与大舅哥说这些时,大舅哥都会很巧妙地岔开话题,聊 些家长里短。这让于雷感到很奇怪,他也感觉到了金灿勇调到这里当一把手后的变化。或许,担当一个几百万人口地区的一把手,考虑的问题更全面了,更深刻了吧。于雷想,是不是自己多虑了?想的太多了?他一个平民去考虑国家的大事?可笑不不可笑?他的思想还停留在改革开放前?他需要进一步解放思想,跟上时代的步伐?他不得而知。
金智勇倒是和他单独喝了半个小时的茶。金智勇说,于雷啊,你是一个有思想、有见地,也很有责任感的记者。我建议你多看看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作为一个媒体工作者,要随时了解国家的宏观政策,世界的格局总是在变化的,作为个人我们是甚为渺小的。只有乘上时代这艘大船,才能放飞自我。你想,如果没有番如报社这个平台,你最大的梦想也只是梦想。古人也说过,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朋。我们每个人不可能活在真空里,你读过马克思的资本论,也看过政治经济学。还要多看看历史,一次大的变革总会让一些人受伤,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改革会很完美。因此,我们不能盯住不好的东西看,而是要从大局看,从社会的发展观看。我们要不断向前看。
于雷想说些什么,但他说不出口。
金智勇继续道,你很有才华,又正直善良,小小交给你我们很放心。但孔子说得对,过犹不及。这个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是刚刚好才是最好。你看有的人对钱财,对权力的贪婪,不管自己有没有德行有没有能力掌控那么大的权力和那么多的钱财,拼命获取,到最后的结局可想而知。但过于的刚直,是不是很好?也不好。过于刚直容易折断;过于善良就会成为一种愚钝了。不仅受人欺负,而且会被人嫌弃。所以,真正聪明的人,要顺应时势,有底线,有担当,同时要像水一样能应变。为什么上善若水?水可以说是至柔至刚。你回去可以看一点哲学的书,千万不要钻牛角尖。你们湖南人是很通达的,讲究学以致用。我们都是小人物,可以有自己的思想,但在时代大潮里,我们连一滴水都算不上。所以,我希望你用自己的才华,顺应时代的发展,和小小,致远幸福的生活,让父母亲人活得更好才是最重要的。你说是吗?
听了金智勇的一席话,于雷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更糊涂了。但他还是很真诚地对金灿勇道,大哥,谢谢你!
金智勇又道,小小的几个同学追风想去国外镀金,现在有一种思潮,当干部的要去国外考察,有点儿钱或职位的都想把孩子放到国外去镀金,好像国外的月亮都比我们圆。其实,我是不赞同小小去的,但作为一个年轻人,如果我不让她去,她可能会有遗憾。因此,我的态度是,只要你同意她去,我支持她;如果你不支持,她就不要去赶这个风头了。我们国家那么大,跑到海那边干嘛?
于雷道,谢谢大哥。我们再商量商量,决定了再告诉您。
临行,金灿勇握着于雷的手,意味深长地说,于雷,珍惜你拥有的。这个世界很大,很复杂。我们管好自己和自己的事,做好修身齐家这两件事。治国平天下的事情应该交给那些伟大的人去做。一生并没有那么漫长,能做好一两件事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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