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雷道,不用。你怎么来了?今天休息啊?

何三喜道,是表妹夫放了我们的假,组织我们来看公审大会的。

于雷道,大明来了没有?

何三喜道,来了,和表妹还在车里呢。表弟你忙吧,我到处看看。说着就不见了踪影。

这时台上通过高音喇叭传过来洪亮的声音:大家安静!1996年严打成果展示暨公开审判大会现在开始,请大家肃静!

声音好像能穿透在场的每个人的耳膜。整个会场渐渐安静下来。黑压压的人群也渐渐平静。

这时,台上被押上了一排10个男女犯人。一个一个被报出名字,列举罪行。这些人或是杀人抢劫,或是拦路抢劫,或是车匪路霸,或者强迫引诱妇女卖淫,每个人都是恶行滔滔。当第三批犯人押上台时,人们发出了很大的嘘声。被押上来的正是龙在天犯罪集团的成员,自称龙在天的张自成,他的二号干将刘安江,他的军师自称为司马二的王军还有他手下的十余人站成一排。当公安干警报出他们的名字时,人群中群情激昂,纷纷喊打死他们!周围的公安干警维护着秩序,高音喇叭里喊:肃静!肃静!

宣告他们所犯的罪行时,整整讲了半个小时,而且都是讲的大案要案。听了他们的犯罪事实,群情再次激昂。人群里不知谁带头喊起了死刑!死刑!枪毙!枪毙!声音排山倒海,震耳欲聋。于雷也被这气势震住了,心想人民的力量是多么巨大啊,光这声音就能让犯罪分子吓的发抖。

快到中午,共38名罪大恶极的犯罪分子被当即宣判死刑,立即执行。广场上发出了欢呼。随后,由敞篷汽车将这些被宣判的人押向刑场。于雷看到时这些人神情各异。像张自成、刘安江,故作镇定,大有一副头掉了碗大个疤,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豪气,用来掩盖其面对死亡的绝望;像莫莉莉一些人却一脸无辜,很漠然,好像不是去赴死,而是去走亲戚一般无所谓;还有一些人痛哭流涕湿了裤裆,还有一部分人听到宣判,直接昏了过去,军师王军就是这一类。在场的医护人员只得将这些人救醒,一起押赴刑场。很多人跟着押送罪犯的车子跑,要到刑场看行刑。但刑场和宣判大会之间相距近十公里,人们骑车、打车、开车,甚至跑步往刑场奔去。似乎不看到这些人被枪毙不放心似的。

在刑场,当枪声响起,第一批死刑犯倒下之后,后面不少装英雄的人也挺不住了。但到了这个时候,谁也救不了他们,因为他们对人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枪声响起,在野外惊起一些山鸟。而随着枪声响起,便有一些生命结束。这些生命曾经是多么的猖狂,把别人的生命视为草芥。而此刻,他们充满罪恶的生命随着一颗滚热的子弹而结束,留给他们的家人无数的哀伤与耻辱,也留给世人无尽的思考。

当天,于雷就完成了这次公审大会的新闻稿。在新闻稿的后面,于雷又写了一则记者手记。他在手记中写道: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在这个到处充满机会的改革开放的大好时代,我们既要抓住机会,更要守住底线。守住良心道德的底线,守住法律的底线。有一句俗话说得好,手莫伸,伸手必被捉。律法森严,不可侵犯。我相信今天处决的三十八人,他们也曾是父母亲的爱子,也曾是父母亲的美好期许和骄傲。但他们今天走到这一步,走到人民的对立面,这是值得我们整个社会的深思的。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处决他们,是他们必须接受的惩罚,但对于活着的人而言,更多的是教训和反思。

这篇报道在第二天一出,引起了强烈的反响。首先是这个事件给1996年画上了一个句号;其次,于雷的记者手记让很多人感到很新颖,说出了他们想说的话,也提出他们想提出的问题。一时间,报社收到许多读者来信和读者致电,成为这个年末最热门的话题。

而于雷一家子,坐在沙湖家的楼下,在冬日的阳光下,看江水滔滔,船来船往。于雷牵着致远的小手,走在江边的草地上,道,致远,你知道吗?在资水畔有一个小镇,叫飞柳镇。在飞柳镇,有一个小村庄,叫野泥冲。那是你爸爸出生的地方。那里冬天有雪,春天有花;那里,是你的根。爸爸教你读地首诗吧!也不管致远听不听得懂,于雷缓缓吟道: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于母和金小小看着父子俩的神情,阳光照在他们的脸上,那么柔美,那么温暖。两个女人,满脸是幸福满足的笑容,笑容里充满了爱意和满足。她们有些醉了。(第二卷完,请继续阅读第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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