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北方天寒地冻的时候,南方也是一片阴冷潮湿。

洛青雪等人已到了天幕江畔,再往前面就是九芳宫的地界,天色渐晚,各人都加快了脚步。

夕阳血红,云烟伸出,九芳宫的大门已能隐约见到。

洛青雪停下脚步,上一次她从这里走出来的时候,还没有找到辰儿,不认识颜昊,也不知道白影的存在。

转了一大圈,她又回到了这里,回到了一切开始的地方。

回望那些走过的路,一想到辰儿还在万骨山受苦,她的心就不停地揪痛。她心里暗自下定决心,等把母亲安顿好,她就杀回去,救他出来!

她将这些想法全都憋在了心里,但那些担心和思念还是从目光里流露出来,被谢白秋轻易地捕捉到了。

她转了转圆圆的眼睛,转头笑道:“伯母,听师父说,您已经离开二十多年了,就让我和师姐带您好好游览一番,我们这儿的花草跟别处不一样,您看了一定特别喜欢!”

柳幻音柔声道:“你这么一说,我倒还真想去好好看看了!离开这么久,不知那些花草变化了多少?”

从万骨山大战到现在,谢白秋一直跟在柳幻音身边照顾,就像对待自己的母亲一样,这让柳幻音十分感动。

她总觉得谢白秋看起来很面善,但是究竟像谁,她又想不起来,便没再去想这事儿,只拿她当女儿对待。

洛青雪道:“娘,秋儿可是识花小能手,只要有她在,石头缝儿底下的野花都能叫出名儿来!”

谢白秋慢慢捋着额前碎发,得意道:“那当然!我修为比不过你,但这个本事我可从来都不谦虚的!”

柳幻音看着她那乖巧可爱的模样,心中甚是怜爱,不由得望向那若隐若现的大门,似乎看见了很久之前的回忆。

片刻,她回头望了一眼九重花,见她对着自己轻轻点了点头,便也以微笑回应。

九重花此刻正听着她们的对话,却一脸的心事重重。

大门越来越近,已经能看到“九芳宫”三个墨黑的大字,这三个字雕刻于一块巨大的石碑上。石碑是一整块大理石,远远看去,犹如撑天巨柱,稳稳立在云雾之中。

又走了一段路,忽见前方站了一群白衣弟子,为首的几位已有些年纪,衣着比其他人华丽,像是长老或首座。

“拜见宫主!”众人不等九重花走近,就齐齐抱拳行礼,高声呼喝。

九重花微微皱了一下眉,往日里可没有这样的阵仗,看来这些人是特意在这里等着她的,那就先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各位不必多礼,本座何德何能,怎敢让诸位来此迎接?”她不紧不慢道。

其中一位面容削瘦的中年人上前一步,那人眼小如鼠,鼻梁如一根树枝支撑在脸上,一说话就露出嘴里的一颗金牙。

他抱拳道:“宫主,听说李兆思那个魔头已被重伤,这定是您与之苦战才有的结果,我等担心您的安危,便早早出来迎接。”

九重花道:“祁首座,你的这份心令本座很感动。现在你看到了,本座毫发无损,你大可安心。”

祁东江笑道:“既如此,我就放心了。”

他抬起头望向她身后,赫然发现了洛青雪,登时指着她惊讶道:“你,你怎么来了!”

洛青雪早就仔细观察了这些人,他们都是九芳宫的长老和首座。

这个祁东江,可是个老麻烦了。他总觉得她来历不明,身怀恶念,根本不该拜入九重花门下,便千方百计给她使绊子,想逼着她离开。

现在他带着人来堵门,必定要阻止她回九芳宫。但有师父在此,她才不管什么首座不首座!

“这不是祁首座吗?”她道,“你这话是何意?我为何不能来?”

祁东江冷眼道:“你这魔教妖女早已被宫主逐出了师门!有何脸面再回来这里?你老实交代,今日你来我九芳宫,是不是来替那老魔头探听虚实的?”

洛青雪道:“是师父带我回来的,你不知道?这么重要的事儿都没通知你一声,看来你好像并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

“妖女!你胡言乱语什么!”祁东江瞪大了眼睛,转头就向九重花抱拳道:“宫主,她说的可是真的?”

九重花微微点头:“不错,是本座带她回来的。”

“宫主,她可是那魔头的女儿,您怎能如此做?”祁东江的脸都气白了。

周围的弟子也纷纷小声嘀咕:“她不是魔教奸细吗?怎么又回来了?”“师父到底怎么想的?”“她旁边的妇人又是谁?”“不会也是魔教妖人吧?”

议论之声虽不大,但此起彼伏,久未停息。

柳幻音对这一切似乎早有准备,并未说什么,只平静地看着他们。

却听谢白秋气道:“你们别在那儿蛐蛐咕咕的,既然师父把师姐带回来了,一定有她的理由。你们也都是门派里的老人了,怎么连这点道理都想不明白?”

一个弟子道:“谢师姐,你说得有道理,但宫主她老人家可什么都没跟咱们说过,你又知道什么?”

谢白秋道:“我的师父,我当然知道!”

众弟子竟一同发出嘲笑,继续七嘴八舌地小声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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