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只有沐宴辰与沐归朝,与沐归朝那明显烦躁的状态不同,沐宴辰就像是置身于山水间,心境宁静而悠远,像是外界所有的变化都能置身事外一般。

看到他这种状态,沐归朝不禁恼怒。

他把书桌上的水晶烟灰缸向沐宴辰坐着的方向砸了过去。

烟灰缸顺着一条与直线极相似的轨道极速地掠过,短距离里,若是被砸到定然是头破血流的。

可沐宴辰却不避不闪,甚至朝前倾了身体,伸手为自己斟上一杯热茶。

这是沐归朝书房里的标配,桌子上无时无刻都摆放着一壶茶,从来不缺,也没停过供应。

用的是雨前龙井,刚刚发芽的那小簇,足够嫩也足够鲜,茶水在嘴巴里缓缓回甘,香气溢满整个口腔,确实是绿茶里的极品。

要不是沐家的地位还真不一定能时时刻刻喝到这般上好的茶饮。

他缓缓地呷了一口,而后放下,就是在这么短短一刹那,烟灰缸从他的额头前掠过,带起了他垂在额前的几根发丝。

地上铺着厚实柔软的地毯,烟灰缸不至于有一个粉身碎骨的结局,只在其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沐归朝似乎连扔烟灰缸的力气都所剩无几了,随着自己怒气的发泄,身体里的那些力气也像是随之抽干了一般,他喘着粗气,额头上冒着细密得不易察觉的汗珠。

身体也随之起伏,像是累极了下一刻就会倒下一般。

和颜悦色的神色逐渐崩裂,双眼怒瞪着沐宴辰,额角的青筋隐隐浮现,嘴唇也泛起了不健康的紫色,他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我明明已经吃药了,怎么会这样!”

他踩着虚浮的脚步几步走到了沐宴辰的面前,双手猛抓住他的衣领,使劲地向上提着,可沐宴辰就是岿然不动。

也是沐宴辰好心,配合着他的动作,在他几番挣扎之后缓缓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形容与方才在宴会厅里天差地别的男人,哧的一声笑了出来。

那抹嘲讽意味极强的笑意刺痛了沐归朝的眼。

“你笑什么!”

他几乎是用吼的。

“你那些药什么时候开始吃的?”

沐归朝最在意的便是自己的身体,此时被问话,竟也沉寂了下来认真地回想。

“大约半年前。”

“那是在盛白依死后没多久啊。”

沐归朝不知沐宴辰知道多少,可他意想不到的是沐宴辰居然能这么坦然地讨论那个人的生死,难道传言是假的?他的挚爱并不是盛白依?

他的语气就像是在讲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经历而已。

虽狐疑,可沐归朝还是按捺不住去探讨那些药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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