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搬来一把椅子,给郑大人落了座。郑大人不慌不忙地先啜饮一口热茶,而后才撑开软皱的眼皮,盯着牢中那个半死不活的杨锦郎,缓缓道:“五日前,景王殿下秘令,即刻暗捕宁、恩两州之梧县、永安、厚阳、下板等七县县令以及属下县丞、银曹、工曹等共五人。”
杨锦郎浑身一颤。
“早在两个月前,景王爷暗访宁州时,便已盯死了你们的动向,谁同蛮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王爷了若指掌。此次同一时刻暗捕十二人,你们没法事前通气,再加严刑拷打,心身巨劳之下,总有人会招的。”郑大人又饮了一口茶,余裕十足地吐了一口茶叶渣子,语气稀松平常得像在聊家常,“杨大人,你是个聪明人,听我好言相劝,尽数招了,也少受些皮肉之苦。王爷有话,谁若招出有用的供词,算他戴罪立功,就地免去窃国死罪。”
地上的杨锦郎依旧一言不发,就好似死了一般。
郑大人抖抖眼皮,又想起什么似的继续道:“是了,杨大人硬挺着不招,定是有软肋在蛮人手里……似乎令尊有日子没回乡探亲了吧?”
杨锦郎的耳朵微微动了一下,半晌,他低低地疯笑道:“……郑大人,不必再费口舌了,宁州要完了。”
几日未言的嗓音极其沙哑,衬得他有如地府爬上来的恶鬼。
郑大人听了这话不慌不忙:“杨大人,你以为你那个蛮人主子真比景王爷更手眼通天?”
杨锦郎嘴角一扯,完全把这话当放屁。
“素诃。”
这二字一出,有如惊天巨弹,把杨锦郎脑子都炸糊了。他艰难地掰过头去看郑大人,血污的双眼瞪大,满是不可思议。
“哈哈哈哈,杨大人为官半载,仍旧是喜怒均形于色。”郑大人老态龙钟的脸上笑出褶子,眼中却骤然精光毕现,“心身巨劳之下,就算杨大人也免不得要露出破绽啊。”
郑大人放下茶杯,对黑衣人有礼道:“烦请回禀王爷,就说下官不负王爷之托,可以向汖州方大人传信,索求素诃解药了。”
黑衣人拱手:“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郑大人和黑衣人齐齐看向地上那个莫名狂笑的疯子。杨锦郎拍拍身上的血污,强忍疼痛倚墙坐起,神情看上去异常愉快:“素诃?诈我啊,郑大人,可惜你诈也白诈。别说素诃奇毒难解,就算你们真做得出素诃的解药,也已经没用了。”
郑大人眯起眼睛:“真如王爷所说,你们果真是调整毒性,做出了新的素诃。”
黑衣人暗暗松了一口气。
戏演完了,至此,想问的才是真正知晓。
杨锦郎却破罐破摔了似的,一改之前那副讳莫如深的模样,滔滔不绝起来:“新的素诃,杀人于无形之中,只要一眨眼的功夫,就能结果了白虎军几万军士的命。”
郑大人:“如今就算我问你新素诃是个什么东西,你也不会告诉我吧。”
“新素诃是个什么东西……就烦劳你们自己体会吧。”
“只要一眨眼的功夫,就能结果了白虎军几万军士的命……蛮子真是小瞧了白虎军和南三绝景。”郑大人一拂袖,淡淡道,“罢了,待到杨大人愿意说时,我会再来问的。”
审问结束,黑衣人送离了郑大人,地牢之中只剩杨锦郎的怪笑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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