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战王府后院一片静谧,扑棱翅膀的声音犹如一颗石子投入到平静的湖面上。

门口小榻的婆子眼皮半掀,待瞧见屋檐下的那一抹白,支棱一下从榻上爬起,又赶忙寻了个借口,将院子里伺候的小丫鬟们全支开。

待院内没了旁人,方小跑出去,将信鸽抱起,熟稔取下信筒。

刚打开信筒,一道温婉中带着几分抱怨的声音响起,“碧珠,房内伺候的人都去哪儿了?让她们再添上一个冰盆过来,还有,这扇子不能停!”

碧珠抱着信鸽疾步回房,压低声音道:“回王妃,是南边来信了。”

“南边来信了?莫不是萧子琛的婚事办好了?”曲妃卿瞌睡一消,美艳脸上全是笑,再不见一丝抱怨,“本王妃左等右等,足足等了一个月,总算是等到了。”

“王妃给萧管事一个月时间,他这是卡着时间给王妃报喜呢!”碧珠笑吟吟取出信纸呈上,待妇人接过信纸,又捡起一旁的扇子给她扇风祛暑。

“俞蘅若是在地下知道,她拼死生下的儿子,最后竟然娶了一个克死三任相公的屠夫女,一定会激动得睡不着吧!哈哈哈哈哈哈……”曲妃卿摩挲着信纸,笑得前俯后仰,脸颊通红。

忽地宽袖一挥,“ 碧珠,你待会儿准备好香烛,这样的好消息可不能就我一人知道,我得与她一同分享才行啊!”

“是,奴婢定多备些香烛纸钱。”碧珠一一笑着应下。

然而,随着信纸展开,曲妃卿脸上笑意肉眼可见冷冻成冰,双目因惊讶而瞪圆,“这,这怎么可能?萧忠莫不是在同本王妃玩笑?!”

碧珠执扇的手一顿,抬眼往信纸瞧去,瞧得一半,惊得扇子吧嗒掉在地上。

“萧子琛乃是当今镇南将军?!这未免太荒唐了,会不会是萧管事弄错了?”

气氛一瞬间压抑得闷人,连旁边的信鸽都乖巧收起翅膀,不敢胡乱动弹。

美妇人双眸明灭半晌,狠厉漫上眉间,“镇南大营,正是俞家的大本营,我当初就担心,萧锦寒会被俞家人认出,可这个萧忠,哪个军营不好送,偏偏送到镇南大营。

连人家同俞家早早勾结,当上正二品将军也丝毫不知,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话到一半,气得狠狠一脚踢向脚边的落地大花瓶。

哐当一声响!

雕花描金瓶瞬间碎成一块块破瓷片四处乱飞,晨间刚采的荷花同瓶中水流到地上,干净富丽的院子一下乱了。

院外的小丫鬟们听得哐当巨响,齐齐低下头作鹌鹑状,更是不敢靠近分毫。

碧珠抬眸,见妇人脚下碎瓷片,连忙将其踢到一边,“王妃,您千金之体,可犯不着为这等下贱人伤着自己!”

“犯不着?”曲妃卿气得脸色铁青,“如今不仅是俞家知道萧子琛还活着,连燕王府都知道了,明珠郡主还不辞千里南下寻人,只我一人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这个萧忠,根本是没一点用的废物!

将我好好的一盘棋全毁了,我恨不能将他和萧锦寒一并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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