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伯御率领前军,在南郑休整一番之后,然后出阳平关、渡嘉陵水,以极快的行军速度,穿过白马氐国控制的农耕地区(成徽盆地),按照既定路线,向着“秦岭门”方向前军。
白马氐国右护国介山恢,在路边设台,为一行人马提供饮食,以示白马氐国与汉国的友好关系。
但左护国骨田乙却一直没有出现,在接受端木仲敖重贿之后,骨田乙对于借道借兵之事表面不作干预,其实内心一片不甘。
此刻,他正在自己的山寨中与手下人进行着一场密谋。
骨田乙道:“吾观汉兵,其志非小,将来必为我白马大敌,可叹王上昏聩,耽于酒色;介山恢目光短浅,误国误民,可叹!可悲!可恨!”
其下属道:“护国赤心为国,披沥肝胆。可叹今上平庸,不识忠良。”
另一下属道:“我白马氐国素以贤者为尊,雕忍无能,我等不若拥护国取而代立。”
另一人道:“不可乱言,须得考虑介长老势力,以雕忍王和介长老双方合一,我方固不可胜。”
骨田乙道:“二三子所言有理,但大患在汉,至于介老头,哼,不值一提!“
他扫了一眼道:“这些年来,雕忍焉何能稳坐不动?不在于介山恢,而在于汉国支撑。汉国势大,亦必为白马大患,此吾所以忧也!”
场中一片寂静,众人都亲身经历了汉国快速崛起的过程,为其恐怖的战力所震撼。别说骨田乙的山地部众,就是整个白马氐国团结起来,都不够汉国一顿收拾的。
一个声音咳嗽了一下:“嗯哼!护国,属下以为,汉固然大,然出自于秦。汉据南郑而烧栈道,秦必深恨之。护国欲成大事,必借秦抑汉,方可为也!”
骨田乙不由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属下:“雕忍长期与汉和好,如何与秦联络?”
“雕忍不为,我固当为!眼下就有一个大好机会,护国何不用之?”
骨田乙霍地将身形前倾,眯着眼睛道:“尔谓……汉军过境之事?”
“然!”
“计将安出?”
“护国可使人至秦,将汉军过境之事阴告秦军,秦必疑汉。届时秦汉两国,刀兵必起,护国便可坐山观斗,而收其利。”
“于我何利?”
“汉兵出白马而与秦争,秦必罪于白马。届时白马必不可居中而行,或倚汉,或奔秦,必择一途。护国可起而呼之,倚秦制汉之策即成也。”
骨田乙陷入了深思之中,其实氐王雕忍目前的国策是两不得罪,但与汉国贸易量比较大一些。
骨田乙固执地认为汉国对白马氐国的威胁更大一些,主要原因是汉国将嘉陵水对岸的青氐收服,成了汉人的一员。
这样一来,骨田乙心中的大氐人主义就受到了冲击。长期以来,他一直坚持要将所有氐人都统一到一个国家的治下,实现一个大一统的氐人之国。
虽然骨田乙坚持氐人一统思维,但却不是对青氐的包容与接纳,他心目中的“一统氐人”,指的是白氐要消灭青氐,或者改变青氐的风俗信仰,完成一个纯血的白马氐国。
汉国越强大,骨田乙理想实现的机会越渺茫,于是他对汉国的愤慨更深一层,久而久之,在他心中形成了对汉国深深的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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