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阳光温煦,却很冷。
隔着一扇紧闭的窗户,乔栀的声音带着笑,却像在哭。
江慕寒手指缓缓收紧。
乔栀生怕自己再也忍不住,哭出来就再也舍不得,努力从发紧的喉咙里挤出声音来,“哥哥,不早了,你回去吧。”
乔栀在赶他走。
江慕寒在窗下站了片刻,深黑的双眸定定地望着院子里的雪人。
从这个角度看去,他才看到雪人的树杈鼻子下,原来是画了一道上扬的弧线的。
雪人笑地很开心。
因为他的小姑娘希望他永远开心。
指尖尖锐地刺进掌心里。
他做了决定。
与此同时,福华宫里,太子坐在凉亭里,一杯又一杯地灌着酒。
从辑事厂回来之后,他就一直在这里闷头喝酒。
一杯接一杯,像不要命似的。
皇后在旁看着,“煜儿,你是在为和亲的事烦心?”
太子闷声道,“嗯。”
皇后脸色也很难看。
太子灌了一大壶酒,眼睛发红,借着酒劲问,“母后,你说这次太傅会如何。”
“一人换一城百姓,太傅自诩为国为民,难道他不会动心?”
“还是说,太傅甘愿为了一个乖乖,而置满城百姓,乃至全天下的百姓都丧生于战乱之中?”
“不可能的,母后,不可能的!”
太子红着眼睛,又要去拿第二壶酒。
皇帝一把将他的手拍掉,“你这是在惩罚太傅,还是在惩罚自己?”
太子烦躁地将空了的酒壶掼在地上。
碎裂声震耳欲聋。
皇帝气道,“你这孩子,拿酒壶出气算怎么回事?”
皇帝叹了口气,“帝王之心,不就是能为了百姓与国土,舍弃一切吗?”
“父王虽然做不到,但总认定,你是天生的帝王之相。”
太子迷茫地看向皇帝。
他不懂。
身为权利之巅的帝王,难道就连喜欢一个人和坐拥天下,都无法两全吗。
就在这时,亲信来报,“殿下,千岁离开长春宫后,径直去了质子府!”
质子府。
定然是去追问,为什么非乔栀不可了。
太子迷茫的眼神瞬间清醒过来,“本宫也要去!”
质子府比往年要冷的多。
自从云南王频频侵扰南境开始,蓝笙的待遇便一日不如一日。
家国立场之前,饶是他再怎么长袖善舞,也得不到一丝同情怜悯了。
府上的地龙从来没有热过。
蓝笙将一枚早已经冰凉的小小手炉紧紧抱在怀里,整个人蜷缩再被子里瑟瑟发抖。
即便在大雍生活了八年,他还是痛恨极了北方该死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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