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寒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心急之下,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乔栀进来的时候,江慕寒还像之前那样阖着眼睛,仿佛从未醒来过一样。

乔栀蹑手蹑脚地进来,在江慕寒床边坐下,小声说,“哥哥,我知道你已经醒了,别骗我啦。”

江慕寒隐匿在锦被中的手缓缓收紧。

这一幕,似曾相识。

乔栀年幼时,挨了打装睡,他就故意骗她,睡着的人是睁着眼睛的。

才六岁的小崽崽十分好骗,立刻就上了钩,睁大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以示自己睡得“非常熟”。

江慕寒缓缓松开手,并不睁眼,继续装睡。

乔栀鼓着嘴巴在旁边看了许久,轻轻叹了口气,“都半个月了,怎么还没醒啊。”

每天她都要来装模作样的骗一骗,但是却总是失败。

江慕寒已经昏睡了半个月了。

年关将至,民间都开始采买年货和新衣了。

往年他们总是在爷爷的小院子里一起过年的,爷爷还会给他们准备压岁钱。

第一年给压岁钱的时候,江慕寒不解,“咱家也有?”

风渊笑着看他,“督主,你也是个孩子呢。”

解了紫宸殿宫变之难的江慕寒,那一年也才十六岁而已。

接下来的每一年,江慕寒都能收到属于自己的那份压岁钱。

今年诸事繁杂,又是疫病又是战乱,年节显得冷清了不少。

风渊老了,不好踩高挂灯,院子里的梨树还没有开始装扮呢。

乔栀俯下身来,小心翼翼地躺在江慕寒怀里,“哥哥,爷爷还等着我们去挂灯呢,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啊。”

因为寒毒的原因,江慕寒体温很低,心跳也很慢。

耳朵贴在他胸膛上,要很认真地听,才能听到缓慢的心跳声。

反正江慕寒还昏睡着,乔栀大胆地伸出胳膊将他抱紧,一只手也伸进被子里,嵌进他手指间。

乔栀一个人嘀嘀咕咕,“哥哥,你再不醒来,就赶不上过年了。”

“今年的新衣还没裁制呢,年货也没买,玄鹰哥刷马桶都刷地不开心了。”

“你醒醒嘛,我……我再也不说那些混账话了。”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要我嫁谁就嫁谁,我什么都听你的,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好不好?”

乔栀将脸孔埋在他胸前,闷闷地哭了出来。

她是真的被吓到了。

江慕寒的病情前所未有的严重。

她现在知道这一身寒毒对江慕寒的重要性了,就连用血解毒,也只敢浅尝辄止。

乔栀无助地抱着他,眼泪湿透衣襟,渗入皮肤,微凉。

江慕寒的心颤了颤。

终究是心疼不忍,江慕寒胳膊动了动,轻轻抱住少女颤动的身体。

“不骗你了,”他说,“哥哥醒了。”

乔栀:!!!

乔栀慕地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叫,“哥哥?”

她抬头看去,被雪地映照地一片银亮的夜色里,江慕寒漆黑的眼睛带着点点笑意,“你乖。”

乔栀委屈地抿紧唇瓣,整张脸一皱,哇地哭出声来。

“你怎么忍心骗我!”乔栀委屈地呜咽,“你不要欺负我呀!”

江慕寒心都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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