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我一眼,霜序随即颔首回答道:“回禀云淑妃娘娘,奴才确实有一个在墨府当差的哥哥。”

“自从墨氏一族所有人被兰妃连累之前的几个月,你可与你哥哥互通过书信?”云淑妃循序渐进地问道,如同一只蜘蛛,细细密密地安排好了四通八达地蛛丝网,一步步引诱霜序落入她的陷阱圈套中。

“回云淑妃娘娘的话,奴婢与奴婢哥哥那几个月确实有互通过信件。”霜序不知云淑妃打得什么主意,只是一味地按照我之前叮嘱她的话,将事实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伴随着霜序一句句坦言,眉飞色舞之间,得意地瞥了我一眼,云淑妃的嘴角愈加欢喜,道:“你系假借何人之手与你哥哥互通信件?”

霜序愣了一下,随即低头仔细地回禀道:“尚未入宫之前,奴婢与哥哥分别在魏府与墨府中当差。待到兰妃倒台,奴婢哥哥与墨府管家便分别被卖到不同地方。后来墨府管家再次返回京都为奴婢兄妹二人牵线搭桥,奴婢与奴婢哥哥这才互通消息。”

皇帝听到这话,已然蹙起了眉头,一张脸如同被一层阴暗的薄纱笼罩起来。皇后与嬛长贵妃亦面色不佳,面露惴惴不安的担忧之色。

“你可曾将当日陛下遇刺与十香词两桩案子的消息写在信中告知你哥哥?”眼见如此回答,云淑妃眉目之间甚是愉悦。

“这——”霜序终于迟疑起来,吞吞吐吐,只说不出话来。

“你无需紧张,凡事自有陛下与皇后娘娘还有本宫为你做主。”云淑妃见状,以为霜序碍于畏惧我的权势,故而不敢直言,便耐心地安抚道,嘴角一抹轻敌的得意。

此刻,我的嘴角却有着不露分毫痕迹的得意洋洋:殊不知,云淑妃螳螂捕蝉,自有我黄雀在后。认真论及此事,只怕何人系鱼,何人系翁,尚且未知呢。

孰料霜序只是一味地磕磕绊绊,胆怯而微弱地不断重复着“奴婢,奴婢——”始终不曾承认自己曾将此事告知她哥哥。

“你倒是说呀!”等得久了,云淑妃终于不耐烦起来,不悦地竖眉催促道。

霜序一紧张,遍体一哆嗦,随即擦了擦额头冒出来的冷汗,随即对皇帝磕了一个头,瑟瑟发抖道:“回禀陛下,绝无此事。此事关乎陛下名节与御殿嫔御的清白,事关皇家颜面,奴婢如何敢将此事散播出去?再者,当日正为此事才致使悫惠长贵妃产下恭谦殿下后血崩而亡。奴婢即便再大胆,哪怕有一万条性命,也不够死呀。兹事体大,奴婢实在不敢在信中与哥哥提及此事。”

霜序一番话,叫嬛长贵妃面容松柔起来,和悦地看了我一眼,眼中满是安心,随即在一旁劝说皇帝道:“婉长贵妃素来知礼守法,自然她身边服侍的人亦如此。陛下,若意欲强行将散播流言蜚语的罪名安到霜序的头上,只怕会冤枉了无辜之人。”

“瑶姬所言甚是。”皇帝点点头,面容轻松了一些,不复早先的沉重。

“是么?”说着,云淑妃冷笑一声,缓缓从自己的袖中取出一封陈旧而发黄的书信,随即摊开来,呈现在吾等四人面前,最后拿到霜序面前,弯下腰,低头问道:“你且来说一说,这封信可是你亲手所写?”

霜序面露疑惑,微一浏览,随即大惊失色,连连磕头求饶,痛哭流涕道:“回禀云淑妃,这封信确实系奴婢写给奴婢哥哥的,只是这上头不曾提及当日陛下遇刺与十香词两桩案子的消息啊。”

云淑妃冷笑一声,随即将信件交到皇帝手上,在他细细浏览之时,一字一句道:“的确,这上头不曾提及当日陛下遇刺与十香词两桩案子的消息。但是,你且仔细道来,这上头所写的‘两桩发生在御殿之内的案子’,系何案情?”

“回禀云淑妃娘娘,奴婢彼时所言,不过系悫惠长贵妃仙逝与怀贵嫔身患痨病且已入骨髓而已。”霜序眼眸一转,随即不假思索地伶俐道。

“是么?”云淑妃随即轻蔑起来,嗤笑一声,随即转向皇后,请求吩咐皓月、皎月入内。

皇后不明所以,故而瞧了我一眼,见我面色如旧,丝毫不为所动,随即吩咐她们入内。

“奴婢参见陛下,参见四位娘娘。”皓月、皎月一入内,径直下跪行礼。

“皓月、皎月,你们且来仔细说一说去岁五月初之时,长乐宫里头的霜序可曾散播过有关婉长贵妃的流言蜚语?”

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皓月、皎月齐声回道:“回禀云淑妃娘娘,确有此事。”

此时皇后与嬛长贵妃亦不由得叹息一句,为难地坦言道:“此事妾妃亦曾有过耳闻。”

“陛下,何不叫她们仔细讲一讲听到了有关婉长贵妃的何等流言?”云淑妃随即瞥了我一眼,见我一味地沉默不语,以为我心虚,故而格外嚣张,愈加得意。

“回禀陛下,奴婢当日听到的消息不过系当日兰妃与悼贵嫔在外宫之时便素来不和。后来,悼贵嫔与婉长贵妃四姐妹走到了一块儿,而兰妃则与定诚淑妃要好。待到后来为着菊园之内兰妃特意为难悼贵嫔,这才引起了婉长贵妃的怒火,在当年的中秋宫宴上对甘露羹与杏仁汤动了手脚,企图对付兰妃,不料一并连累了和安贵妃。再者,当日的人偶八字一事,亦流传出谣言,直言此事系婉长贵妃一力所为,只为了博得陛下的恩宠,并为着中秋宫宴的延续,继续暗害兰妃,拉她下台。兰妃出身高贵,除却琅贵妃,便系她格外有资格问鼎凤座。不芟荑兰妃,只怕叫婉长贵妃难以登位。至于陆氏假孕一事,实则她确实有孕,偏偏被婉长贵妃与琅贵妃一力诬陷,这才落得如此下场。至于琅贵妃临死之前在椒房殿墙上留下的血迹,亦系婉长贵妃与琅贵妃所明了的暗文,只为了暗中传递难以言喻消息。论及穆懿文太子之死,更是婉长贵妃吩咐人往云阳宫里头送了一只猫,致使穆懿文太子因大琉璃灯为猫触落受惊而早逝。再者,其它一些谣言更是荒谬至极,实属无稽之谈。奴婢不敢听太多,免得污了我们娘娘的耳朵。然则随着三人成虎,一条条流言蜚语实在令人拍案叫绝,亦叫人深感荒谬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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