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率先回过了神,瞪大了双眼,口中难以置信地惊叫道:“此事当真系霜序所为?”

“回禀娘娘,此事皆乃霜序不得已而为之。”凌合忽而整顿了自己的神态,脸上多了一分哀求的神态,认真严肃道:“当日,云淑妃与兰妃两府人家素来交情甚广,故而云淑妃亦知晓霜序来历。今番,为着云淑妃算计了霜序的哥哥,至死不曾解脱,霜序只好无奈为云淑妃办事,毒害娘娘。说来也是奴才不中用,竟到了如此地步才看出霜序的行径,还望娘娘恕罪。”郑重其事地下跪磕了头,语气坚定,唯恐我不信他的话。

“你能如此清明,已然难得。本宫不是不清楚你对霜序的情愫,然则你能在如此境况下对本宫如此坦诚,可见你忠心无畏,本宫与宣慈亦不曾深受其害。你放心,来日本宫一定看在你的面子上放霜序一马。”我点点头,面色宽容地安抚道。

“奴才多谢娘娘宽宏大量。来日,奴才一定为娘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凌合眼中忽而闪出泪花来,甚是动容。

此时梁琦入内,神色凝重而严肃,微微行礼之后随即赶忙开口,回禀道:“回禀娘娘,此乃今日奴才察觉御前带刀侍卫尤源校暗中掺入娘娘每晚所食燕窝的物件,不知为何物。”说着,呈上一包用纸张包裹起来的褐色粉末。

我当即示意凌合传召俞御医前来。

不一会儿,俞御医前来问候,行礼道:“微臣参见娘娘。”

“俞御医,你且来看看此物为何物。”我示意倚华将用纸张包裹起来的褐色粉末呈到俞御医面前。

不过轻轻用小指指甲取一点点,送入口微微一尝,随即大惊起来,回禀道:“回禀娘娘,此物具有叫人精神困倦而神志不清之效。服用的时间久了,还会消磨人的意志与才智,最后痴呆如孩童,乃至因神智失常而癫疯。”

听罢,我的眼色一下子眯起来,随即想到自己自从被幽禁之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丝丝变化,随即狠毒之情涌上了我的心头。

“娘娘,只怕此乃他戍守椒房殿之时,皇后身后之人亲口吩咐。若非此人颇得皇后信赖,只怕她绝无如此威严。若非此人,只怕无人能够驱使得了尤源校。何况,这西域毒药,只怕出自当日狄牙之手。”听了倚华与凌合回禀了忒多消息而始终静默无声的竹春终于停下了为我梳妆的手,终于忍不住,当即惊呼起来,语气惊世骇俗,“此人当真对娘娘上心!”

竹春为我梳妆之时,甚是仔细,从来都是专心致志而寂静无声,今日如此,可见在她心里头已然认定了皇后身后之人行径。

“本宫晓得了。”我低下眉毛,淡淡说道,内心却是汹涌澎湃:难道说,这御殿之内,真的再无廉洁之人得以存活?能活下来的皆是心狠手辣之人?皇后固然不会,到底她身后之人系何人?此人能与皇后一味要好,自然明眼人眼中她们二人系同一类人,皆品德出众。如此说来,我百思不得其解,皇后身后之人会是艾贤妃抑或是慧妃?还是礼贵嫔或者昭妃?

转念一想,我随即询问倚华,“倚华,你说会否尤源校被此人捉住了把柄,这才一力致使他为之卖命?”

眼见我双眼灼灼有神,倚华不由得低眉笑了起来,“娘娘,只怕此人用来要挟尤源校的理由与娘娘胁迫他的理由一般无二。”

我沉吟片刻,随即道:“你说的是。既如此,此事本宫便交由你去办。你只需要告知他本宫已然知晓了他为皇后卖命一事,嘱托他每日依着原样回禀那人便是。本宫这儿自会演一场好戏。”

“是。”倚华微微行礼,随即与俞御医一同下去了。

“娘娘,咱们如今被困在长乐宫内,无法外出,如何能够捉住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身份?尤源校自然不会在咱们面前吐露此人的真实身份,到底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啊。”凌合见我细细对着铜镜梳妆,不由得担忧起来。

“凌合,你且仔细想想看,一旦云淑妃知晓有人在暗地里如此算计本宫,如何还会袖手旁观?只怕依着今时今日云淑妃的心性,一旦知晓此事,定会借机拉皇后与其身后之人下马,自己顺理成章地登上凤座,成为第二任继后。”我娓娓道来,语气中说不尽的轻松。

“娘娘说的是。”凌合颔首回应,细细思量一番,随即嘴角一抹冷笑,淡淡道:“今时今日,不过身居帝妃之位,她已然野心勃勃地盯上了协理之权。仅此一事即可看出为着陛下的泼天宠爱,她已然失去了自知之明,贪欲渐生,一味盯着荣华富贵与滔天的权势。如此一来,只怕离死期不远了。”面容转而担忧起来,仔细觑着我的脸色,小心询问道:“不知娘娘此刻打算如何处置霜序?”终于问出了这么一句。

眼见凌合对霜序格外袒护,我随即意识到:或许是凌合与霜序属于同一类人,皆心思单纯而不善与人来往,办事本领颇高而不善言谈,故而他们二人惺惺相惜,这才致使凌合对霜序动了几分真心。

“你对霜序的心思她可知晓?”念及凌合这一份从来不曾说出口的心意,我心底里头深深叹息一声,随即感慨起来:原来凌合亦系一介多情之人。

“这——”凌合一时愣住了,面色微微涨红,随即低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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