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淑妃疑惑起来,好奇道:“难不成当真如婉长贵妃娘娘所言,今日熬煮腊八粥的庖丁手艺格外精妙?”

皇后但看不语,只一味地对折淑妃笑着。

眼见此状,诸妃随即心里头明了,纷纷应和起来。

“如此,咱们可要好生感谢皇后娘娘如此盛情,叫咱们姐妹一尝人间美味。”

“是啊,是啊。”

······

“好与不好,待诸位妹妹一尝之后,随即知晓。”皇后眼见奉承的闲话多了,不再继续隐藏,终于透露一点风声。

伴随着你一言我一句的闲话,已然到了正午时分,正系用午膳的时辰,皇帝冒着窗外愈加严密的飞雪入了椒房殿,在诸妃的恭贺声中,一步步走向上座,神情愉悦,语调轻松地吩咐道:“你们且起来,今日系难得的好日子,无需如此多礼。”仿佛昨日在穆德安公主灵前为之祝祷祈福而痛苦流泪之人,并非他,而系另一个人。

“看陛下今日这般好气色,想是朝堂之上遇见了几件好事?”皇后眼见皇帝眉眼间说不出的欢喜,不由得试探着问道,语气玩笑。

皇帝倒也不隐瞒,嘴角含笑,直言解释道:“皇叔、皇兄与安孝皇姑今岁新春或会现身宫宴。不知皇后以为此事算不算得上系一桩好消息?”

“自从嘉煍王、庆炾王离世之后,安孝大长公主、桐王、焀王、端柔长公主自从麟德六年元旦之日的新岁宫宴现身之后,再无重聚之时。若再算上帝太后,只怕陛下兄弟姐妹、君臣一家可就齐全了。”皇后连连点头,夸赞道:“若非陛下一番心思,只怕今岁这一场宫宴无能如此圆满。”

皇帝一时被逗笑了,连连对皇后说道:“哪里系朕的主意。还不是你一力撺掇了玉婓,日日在朕的耳畔提及皇叔他们已然多年不曾入宫赴宴,搅得朕不得不记住这件事。今日倒客气起来,说是朕的主意。”一壁笑着看向我。

皇帝并未说错:当日,祈福祭拜穆德安公主之后,皇后特地与我一同在皇帝面前一唱一和,明里暗里暗示御殿之内人定凋零,哪怕那些出宫开府的亲王、公主亦多年不曾相聚一堂了。连着两次说了之后,皇帝便连连点头,直言‘朕知道了’。

“那也得陛下有心才是。若陛下无意如此,只怕妾妃纵使再如何谏言,到底无济于事。不知陛下可见此事回禀了帝太后?”皇后笑着应承下来,话锋一转,随即说道:“当日的四后、四太妃到了如今,只剩下帝太后一人,不知她可会一同出席?若没了帝太后,只怕这宫宴到底不圆满。”面色担忧起来。

皇帝微微一笑道:“朕自然系回禀了母后才来这儿的。不过幕后凤体实在孱弱,故而只得婉拒。不过她倒是叮嘱了宴席上若有什么软糯甘甜的菜肴,筵席毕可一并送去。”

一句话,在场的所有嫔御皆祝贺道:“妾妃恭祝陛下、娘娘长乐未央、永享喜乐,祝帝太后长命百岁、福寿康宁。”

此时,皓月入内回禀道:“娘娘,小厨房里头您亲口吩咐、自昨日起便精心熬煮的腊八粥已然好了,可要现在便呈上来?”

“光顾着说话,倒不觉肚子饿了,系本宫的不是,没想着诸位姐妹。皓月,赶紧吩咐小厨房将熬好的腊八粥呈上来,也好叫众姐妹尝尝咱们新来那名庖丁的手艺。若能教在座的每一位皆称好,本宫自有重赏。”眼见皓月一字一句回禀道,皇后这才恍然大悟,失笑起来,忙对她连连点头。

皓月眼见皇后与在座的皇帝、诸妃如此欢喜,脸上亦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笑意,行礼离去了。不一会儿,正殿挡风阻雪的锦缎门帘被掀开,无数宫人排着整齐的两条队列,手中托盘上放着一碗碗香气浓郁扑鼻的腊八粥入内。碗里头飘着热气,将香气送入在座所有嫔御的鼻腔之中,将人肠胃里头的馋虫勾出来,可见腊八粥经过了何等精心的熬煮。

依着位分,尚未待其她人入手,我禁不住如此美味的诱惑,急忙主动将面前的瓷碗取来,用勺子微微一舀,在鼻下轻轻一嗅,随即情不自禁地对皇后夸赞道:“果真香气扑鼻,好味道!”

“怎么,今日妹妹尚未入口,便已知晓这腊八粥的滋味了?”皇后见状,一时玩笑起来,不由得打趣道。

我不由得笑起来,仔细认真地舀着瓷勺里头的腊八粥,叫这一股香气直逼我的鼻腔,细细而认真地对皇后解释道:“膳食之道,不外乎‘色香味形’四字而已。论起这一碗腊八粥的颜色,可谓五彩斑斓,亦可见得食材之丰富;论香气,亦算得上浓郁诱人,叫人闻之沉醉其中;再者,论起形,可见这碗粥熬得如何糜烂,可轻易入口,乃至于入口即化。依着前三者的情状,只怕一旦入口,便会叫人难以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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