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盛产剑人的岳冥宗,好像真的要完蛋了——
一年之后宗门大比,他们难道要靠自己的嘴皮子笑死对方和队友吗?
为首师兄气得不行,啐了他一口,“呸!你去做监人吧!太监的监!”
“我们走。”他抬手朝身后招了招,领着一行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我们也走。”卫凤鸣不甘示弱,带着一群人得意洋洋离开了。
——
靠近百花楼的一条巷子。
乌姀和朝天娇一左一右趴在巷口两侧人家的房顶,面面相觑。
乌姀移开视线,看向在穷巷口准备钓肥羊的君皎月和白枫鲤,娇媚红衣似火,清冷白衣似冰。
“到时候那色鬼要是看上你了,我就扇你,让他英雄救美。”君皎月正和白枫鲤商量对策,“要是看上我了,你就扇我。”
乌姀和朝天娇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色武打干净利落,就是姿势实在说不上美观,趴着就像两只大黑耗子。
朝天娇许是无聊了,不停朝乌姀挤眉动眼,试图引起注意,被乌姀刻意忽略后,她转而开始发玉简信息。
“你趴在哪干嘛呢?”
乌姀心想:废话,难道是晒太阳吗?
“你不无聊吗?”
废话。
“你那里有情况吗?”
废话。
“什么时候结束啊?”
结束的时候就结束了。
“结束了我们吃什么?”
大便。
“你怎么不理我?”
好烦。
玉简震动个不停,乌姀索性把它往芥子空间里一丢,顿时安静了不少。
不知道过了多久,巷口始终没有动静,预料的马车也没有出现在巷子里,只有直射下来的阳光移动,让悄然而逝的时间有了实感。
君皎月扬起的连微笑弧度都精准设计的笑容微僵,揉了揉脸抱怨。
“那色胚怎么还不来?”
“不会是死了吧?”
白枫鲤悄摸解开一点将腰身束成纤细担保蜂腰的腰封,总算可以喘口气:“他再不来,死的可能就是我了。”
乌姀等得昏昏欲睡,和熙艳阳晒得人暖洋洋的,皂角清香在空中挥发,她下巴抵着手背闭眼小憩,在她的下方墙角,也有一只野猫用一模一样的姿势窝着浅眠。
“等什么呢?漂亮的小姑娘。”
清悦似水的含笑男声从头顶传下来,乌姀惊醒一激灵,下意识循声抬头看,瞳孔被惊艳得骤缩。
斜上后方的檐牙捱捱,房顶上撑头躺着一位蓝发男人,发丝如瀑,从他的指缝滑落垂下,如同画上泼墨,而他眉眼带笑,更胜画中人,撞进那双幽深眼眸,似乎就身临其境到了湛蓝大海中。
几乎一眼就让人联想到“风华绝代”四个字。
“你长得好像一个人。”乌姀呆呆道。
“嗯。”蓝衣男子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也许是因为……”
他刻意拉长了语调,一点好听的尾调特别又缱绻空灵,不似她听过的任何一种声音,连带着好奇心都被提起来几分。
“也许是因为,我根本就是一个人吧。”
乌姀:“……”
脑子里灵光一闪,眼前男人的脸和识海中一张脸重叠起来,乌姀恍然大悟,“你像那个姬……姬……”
灵光闪了又没完全闪,卡在半路上,乌姀猛然想不起来那个承天宫的漂亮男人叫什么了。
相同的蓝色头发,相似的姣好容貌,乌姀越看越眼熟。
“你长得才像鸡。”
蓝发男人一愣,坐直身子,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只手持镜,花纹古朴繁琐,他仔细端详自己的容貌:“我倒要看看,我今日长成了什么模样,居然又像鸡又像人。”
“明明还是这般俊美。”
乌姀:“……”
实在想不通怎么会有人的脸长得这么惊天动地惊世骇俗惊心动魄,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意外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之处。
“你居然骗我!人哪有鳞片的。”
乌姀点了点自己眼下一片的部位,对方同样的部位有一片鳞片,颜色介于蓝紫之间,如同大海的颜色,状似两片花瓣。
虽然异于常人,但并不丑陋,反而平添妖冶,更显得他眸灿如星海,如妖非妖,似仙非仙。
“我是人没错啊,我的族人都觉得自己是人。”男人含笑道,“只不过,我们是海里的人。”
“噢,”乌姀郑重其事点头,“你是海人。”
男子:“……抛开这个难听又粗鲁的称呼,其实也对——算了,我抛不开,你还是换一个称呼吧。”
乌姀斟酌着换了一个词:“妖人?”
“还差一点。”
“人……妖?”乌姀有些迟疑。
有叫人妖的种族吗?
“你才是人妖!”男子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发痒的手,要动手敲她脑袋了,“你倒是用脑子想想,水里都有什么——不许说螃蟹人,也不许说水母人!”
新来的小师妹怎么这么笨。
“这下懂了。”被抢了台词的乌姀自信满满,“你是——鱼人!”
“是鲛人!”他忍无可忍道,忽然眉眼一松,像是注意到了什么,语气变得温和不少,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出一把折扇,“啪”地打开。
“你或许知道我,”他笑着摇扇子,“岳冥宗霍行芜座下弟子——”
“温珏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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