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雌所见略同。”

白枫鲤走南闯北多年,偶尔也会看些话本当做枯燥生活的调味剂,也会有奇思妙想:

“我们能不能试着感动她们,唤醒她们的意志?”

乌姀一脸不可置信:“二丫,你是白痴吗?你姓白也不能真成白痴吧!”

感动她们,她怎么敢想的?

白枫鲤:“……”被一个白痴说白痴是怎么样的体验?

“话本里都是这么说的!”她耐心解释。

“你看的都是什么白痴话本。”乌姀满脸嫌弃。

白枫鲤微笑:“……”

确认她们不会有危险,君皎月无奈收回视线,“现在是我们两个的赌局了。”

逃跑中的乌姀狼狈地抬头看她。

君皎月缓缓抬手,身子徐徐浮至半空,修长指尖空中一点。

那动作,与施展幻境时的多子观音竟然如出一辙——

像是铜镜里的对方!

乌姀和白枫鲤皆怔然,不等犹豫,翠芽的菜刀又从身后扔过来了。

“用我的招式对付我?你会不会太自信。”多子观音勾唇一笑,“我没有弱点,而打败你,我只需要一个瑛灵。”

她闭眸,双方掌心同时赫然出现一个白色光团,笼罩住对方。

“那便看看,在攻心这一方面,究竟是半妖还是人造神更厉害一些。”

光团明明灭灭,偶尔迸发出激烈光线,似乎战况不分上下,乌姀也不知道跑了多久。

“不是,你们母女哪来用不完的牛劲,不累吗?”乌姀站在原地休息,叉着腰喘气,离了翠芽和白鸿玉数米远。

当然,翠芽和白鸿玉不会回答她的问题,坚持不懈地追上来。

“臭枫鲤!你到底休息好了没有啊!”乌姀边跑边崩溃喊道,“我怎么感觉你在骗我!”

“乖,就快休息好了。”躲在角落的白枫鲤笑眯眯开口。

谁让她不好好学习,不动脑筋的孩子总要吃点苦头的。

当然她还是有点良心的,乌姀就要跑不下去之时,就换她接班溜着母女俩跑。

乌姀感叹地摇摇头,“没想到大战的时候,我们一个武将一个军师,居然只能在这毫无技术含量地溜着我姐我娘跑。”

白枫鲤从她面前飘过,累得半死,“这没有技术含量的活你跑给我看试试!”

打也打不得,骂她们也听不懂。

终于——

乌姀和白枫鲤同时仰头看向那发出刺眼光芒的光团,从她们之间似乎裂出一点缝隙,逐渐迸裂瓦解,从四周透出被分割得四分五裂的光线。

砰!

光团彻底瓦解,真正的赢家……诞生了!

乌姀耐心等待光芒散去,眼神紧锁,不敢错过最后的胜负。

终于,两道人影缓缓出现。

“现在,你的地盘易主了。”

君皎月轻轻扯了扯嘴角,那双平日里总是弯弯又溢满了欢喜的眼睛此时冰寒雪冷。

她打了个响指,轻而易举剥夺了观音的灵力,“技不如人,你该死。”

多子观音脸色一变,她的灵力果然没了!

多子观音慌了,她不想死,也不想永远困在幻境之中,瞥见乌姀的身影,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小丫头,你求她们放过我!放过我!放过我——啊!!”

她的惨叫声尖锐痛苦,像是针一样往人的皮肤扎,听着密密麻麻的疼,伴随着脸上不断变换着脸,君皎月看了两个女孩一眼,犹豫了下,打了个响指给那恐怖的换脸蒙上了一层灰纱。

模模糊糊的一层,但还能看清多子观音的变的脸。

有瑛灵的,有祁愿的,也有的李喜乐,李和乐的,姚怡瑶的,闪过的每张脸都是稚嫩又带着恐惧,最后变成翠芽的。

“我可以让你的娘亲再回来!如何?你可以做回你无忧无虑的三丫——三丫,是娘啊,你不想和娘一直待在这里吗?外面有什么好呢?外面的人对你都不好,你亲娘也不要你了。”

乌姀眉眼一动。

多子观音急不可耐抓住水面上的浮木,露出一抹笑,“三丫,想娘做的面了吗?你不读书,我们就不读了好不好?我们就一直待在这里。”

乌姀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垂在腿侧的拳缓缓握紧,终于,她动了。

她迈开脚步,朝多子观音的方向走去。

“蝶蝶!”白枫鲤不可置信喊住她。

这一次,乌姀停下了,微微侧目,“抱歉,我真的很想要一个爱我的娘亲。”

“蝶……”白枫鲤还想阻止她,被君皎月拦住。

君皎月看向那抹黑色的身影,眼中充满了信任,“我相信她。”

多子观音朝她露出和翠芽如出一辙慈祥的笑,张开双臂,“三丫,跟娘亲回去。”

乌姀在她面前站定停下,不敢看那张脸,她垂头看着自己的足尖:

“我答应了翠芽,要爱自己,我更答应自己,要不忘拿剑的初衷。”

翠芽永远不会说她不想读书就不读书了的话。

不会说让她和她一起留在这里。

翠芽比谁都希望她成材。

乌姀颤着手,一只手缓缓捧上翠芽那张脸,轻轻摩挲她眼角的皱纹,感受最后一点母亲的温度,眷恋似的呢喃开口:

“所以这局——是你输了。”还没等到多子观音反应过来,乌姀毫不犹豫把剑捅入她的心口。

与此同时,乌姀感受到灵台处骤然一声清脆断裂。

那颗阻碍着她修仙大道的心魔——碎了。

烟消云散,留给她只有久违清明一片的灵台。

磅礴灵力为她筑桥,助她扶云天而上。

金丹!

心魔已散,金丹重筑,万象更新,她步入金丹了。

那些苦练的日日夜夜,整整困扰了她十年的破碎,内丹,原来吸收的灵气没有白费,只是等候一个时机蓄势待发,如今,它们疯狂在乌姀灵台运转,助她根基更加稳固。

金丹一重,二重,三重——八重!

多子观音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恢复了那张慈悲悯人的脸,夷然向后倒去,摔入泥潭之中。

但是幻境并没有消失。

“怎么回事?”白枫鲤皱眉,却发现灵力耗尽的君皎月脚步虚浮,浑身失力向后倒去,“皎月!”

她咬牙拼尽全力起身,却和她齐齐向后摔,君皎月的身子砸在她手上的手臂上,白枫鲤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还好,接住她了。

乌姀思索着要不要再给多子观音补刀,和她对上眼神后却打消了这个想法。

“其实你喜欢我吧?”乌姀笑着盘腿坐在跌入泥潭的多子观音身侧,也不顾所在之处满是泥泞。

她撑着下巴歪头居高临下看观音,“知道我缺失母爱,来补偿我的?”

多子观音半边脸洁白如玉,另外一边却满是泥泞,像是破旧的庙中被打碎一半的神像,乌姀也没有好到哪去,身上全然是血污泥土。

“呸!不要脸的小丫头。”多子观音呸了她一嘴,她仰头看着墨黑天空,眼中却满是释怀。

“让她们早早的死,不好吗?”多子观音拉长声调,带着惆怅的疑问不知道是在问谁,“早早去死不好吗?死了就不用受苦了。”

承天宫造她的意义,就是扼女婴,送男婴。

一日日过去,她开始虽不解为何要杀了这些无辜女婴,见惯了她们长大后的悲剧,却也渐渐麻木释然。

或许从一开始就死去,反而不用遭受如此多的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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