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理他。”奚昭趿拉着鞋往外走,“你找我什么事?咱们外头说。”
两人到了偏厅,薛无赦开门见山道:“这两天我和秉舟得去酆都一趟,暂且不能过来了。小寨主要有什么事,还是与先前一样,用无常印便是。”
“为何要去酆都?”奚昭稍顿,“是因阴阳簿的事?”
“算是,但也用不着担心。”薛无赦笑眯眯看着她,尽量解释得详尽,以免叫她担心,“这回事儿闹得大,要究源头,还是薛岱君横插了一脚。我估摸着他是想借题发挥,拿这事儿挟制薛知蕴。不过他到底小瞧了薛知蕴的手段,并非同他一样小打小闹,当回耳报神就算了事。眼下她有意将此事闹得再大些,往日搜罗的证据也一并摆了出来,大有不肯轻易松手的打算。”
“那现下情形如何?”
“自是利于薛知蕴了,那薛岱君要不这么心急,倒还能多活两日。”薛无赦道,“如今秉舟已去了酆都,我想着也得跟你解释两句,就捏了个假身伴在他身边。但也挡不了多少时辰,还得尽快过去。”
奚昭了然。
难怪下午收着了薛秉舟的信,说是这两天可能没空闲找她,仅能以书信待之。
她想了想道:“既然有要事,就别在这儿耽搁了。”
薛无赦点头,却没急着离开。
他踌躇许久,终道:“阴阳簿的事已解决了,依着规矩,再没往这伏辰寨走的道理。但是……但若解决了此事,往后可否再来找你?”
奚昭却笑:“你要想来,我还拦你不成?况且先前不是说,要做什么二把手么?”
“差点忘了此事!”薛无赦扬眉笑道,“那便说好了。至多小半月就处理好了,可别想着将这位子腾给月二——光说不行,可有什么信物给我?”
“我还唬你不成?”奚昭索性拔下头上素簪,丢给他,“话都说出口了,不反悔。”
薛无赦接过,在指间转了两回,最后紧握住。
“一言为定。”
薛无赦没走多久,月郤和月问星就又起了争执。也不知在吵什么,施白树偶尔还插两句嘴,约莫是骂他俩半斤八两。
奚昭索性放着他们不管,转而找着了太崖。
到他那儿时,他正侧躺在窗边榻上小憩,手里还握了卷书。
现下已入了夜,他又素来怕冷,整间屋子不光贴了许多暖火符,房中还烧着火炉子。哪怕外头门开着,里面也暖烘烘的。
奚昭敲了两回门都没见他睁眼,索性直接进了门。走至榻前,躬身盯着他看。
盯了半晌,她又顺手拿了支笔,蘸足了墨。
正要帮他往脸上添几笔“蛇鳞”,手中的笔就被一把握住了。
墨点子洒在榻边烛火上,不一会儿就烧出股淡香。
太崖倦抬起眼帘,连声音里都见着困意:“这是要练什么字,还需往脸上写才练得成?”
奚昭却道:“道君这觉睡得可深可浅,笔尖子往脸上戳就知道醒了。”
太崖轻笑出声。
他原是捏着那笔杆,这会儿微冷的指腹却顺势滑下,搭在她的掌侧,再缓缓抵开。
拿过那支笔了,他才缓声开口。
“找我何事?”他撑着榻懒散起身,搁了笔后,又将手拢在袖中,“看着似不像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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