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那人四处采药,还不忘给一只落单的小兽疗伤,他便佯作重伤。引来那人帮他指路的同时,也好打探伏辰寨的情况。
奚昭:“……”
她应该知道是谁做的了。
这段时间石绪一直在山里修炼来着,一块石头能砸断好几棵树,也亏他受得住。
奚昭坐在身后长廊边沿的长椅上。
她又踢了下他的伤,不过这回没放下,而是就这么碾着、压着。
“道君,你那师父经常改换容貌吗?”
她恰好压在伤上,碾出尖锐疼痛,一阵阵地往上窜。
太崖呼吸微滞。
他躬身捏住那足踝,往前稍推。
奚昭便一腿曲起,踩在了长椅边沿。
但他并未松开手,而是就势离近,另一手压在了椅上,近乎半圈住她。
“师尊少以真面目示人,在学宫也时常改换容貌——为何问起此事?”
他记得以前在学宫,师尊三天两头就要易容。偶尔是佝偻腰身的老者,偶尔是素袍书生,时而还扮作顽童。
头回有同门在外除魔时,他化作了行将就木的老者,颤巍巍寻求同门帮忙。结果那同门刚要帮他,就被从天而降的三道结界锁在原地,足受了五天折磨。
之后师尊才说,是为教会他们时时警惕。无论对谁,也应弄清楚修为如何,好坏与否,再才接触。
诸如此类的事数不胜数,当时在月府的野道士,也是他改换过容貌后的模样。
奚昭说:“之前要去元阙洲的识海里找一样东西,遇见你师父了。如今伏辰寨的寨主之所以能待在这儿,应该也与你师父有关,是他帮了他。”
“何时?”
“我想想……应是魔乱刚发生的时候,孟章龙君死前不久。”
“一百二十多年前……”太崖又问,“师父缘何要帮他?”
奚昭思忖着说:“你师父想让他帮着收留一个人,具体是谁不清楚,也不知道缘由。”
太崖若有所思地垂眸。
这回遇着他师父后,奚昭一直觉得奇怪,怎么哪儿都能撞见他。
她正欲跟他提起此事,耳畔就落来突兀一声:“他怎么在这儿?!”
奚昭一怔,下意识朝旁看去。
是薛无赦。
不知何时来的,这会儿就大喇喇蹲在旁边长廊上,肩上搭着的哭丧棒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视线则牢牢锁着太崖。
这蛇妖!竟真找到这儿来了。
所幸秉舟今日没过来。
这般想着,薛无赦视线一移,落在太崖手上。
却见他一手扣着她的足踝,虽隔着裤脚外袍,可仍旧有些亲昵暧昧。不光手,身子也挨得近,几乎要抱着她了。
敲着肩的手一停,薛无赦陡然涌起股冲动,恨不得将手里的哭丧棒劈下,也好折了这条横在眼前的胳膊。
但要真动了,定会被这妖道给发现。
况且现在他也没理由这般做。
奚昭冲他眨了下眼,意思是问他找她有何事。
薛无赦又敲起肩膀,一下比一下落得快。
碍眼的东西。
转眼间,他便又乐呵呵笑起来:“小寨主,找你有要紧事——这人谁啊?这般拘着你,有什么话要与你说,也不方便开口不是?”
……
奚昭瞥他。
刚刚不还一副认得太崖的样子么,这会儿倒问起她了。
未等她作出反应,太崖又抬了眼帘。
“记忆中师父并未提起过恶妖林——”他稍顿,顺着她的视线往旁看去,“在看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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