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华裳听到封家流传起来的竟然?是这种带有鬼神色彩的诅咒,着实意外了下,连李华章都?忍不住问?:“这是何人传的?”

“大家都?在说,如?今,下人中都已经传遍了。”进宝有些怵,不由压低声音问?,“娘子,你说,这个诅咒是不是真的?”

明华裳不着痕迹眯了眯眼,转瞬带上笑意,对进宝说,“怎么会?事在人为,连菩萨的金身都要人来塑,只要行?善积德,行?端影正,什么鬼邪能近身?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进宝闻言果然露出释然之色,她放下最后一个碗,行?礼道:“娘子说的是,奴婢省得了。娘子、二郎慢用,奴先?出去了。”

等进宝退出去后,明华裳慢慢褪下脸上的笑意,对李华章说:“我记得我们第一天来封家的时候,就听人提起过随侯珠的诅咒吧,没想到,如?今这个诅咒更详细了。得到随侯珠的人,家里人会一个接一个死去,直至全家都?死光……可真是一个贪心的诅咒啊。当初封老太爷想把随侯珠送给我们,我没要,果真是对的。”

李华章拿起碗盛饭,淡淡应了声。明华裳见他反应冷淡,不满道:“这么可怕的诅咒,你怎么没反应?”

李华章叹气?:“子不语怪力乱神。一会菜要凉了,先?吃饭。”

明华裳正在兴头上,啧啧称奇道:“我还没见过哪本古籍记载随侯珠会给人带来诅咒,也可能是我没看过几本书吧。封老太爷保管随侯珠那?么久都?没事,闹出盗圣的事情?后,怪事频出,如?今连随侯珠的诅咒都?出现了。封家这块地是不是风水不好啊?”

李华章将?碗放到她手中,上面甚至都?给她夹了菜,只差把饭喂到明华裳嘴里了。李华章就像一个孩子贪玩不肯回来吃饭的家长,苦口婆心道:“案子的事一会再想,先?吃饭。”

“这么神秘的事,你就不好奇吗?”

“是你说的,公事私事要分开,饭桌上不能谈公务。”李华章淡淡瞥了她一眼,“现在,是谁公私不分,耽误吃饭?”

明华裳一时想不到反驳他的话,只能愤愤扒饭。她不吃饭的时候李华章担心她饿,吃饭的时候又怕她噎住:“慢点,小心烫。”

等用完饭后,明华裳已迫不及待要去找那?枚会带来诅咒的明月珠了。李华章将?碗筷盘盏都?收到食盒里,进宝进来收拾,看到李华章动手,忙道:“怎么能让二郎君做这些事,还是奴婢来吧。”

“无妨,顺手的事。”李华章将?碗整整齐齐放入食盒中,连盖子都?严丝合缝对好。他的动作行?云流水,自然?得仿佛天生就该如?此,不光进宝惭愧了,连明华裳都?有些过意不去。明华裳蹭到李华章身边,狗腿说:“二兄辛苦了,我来帮你洗手。”

“不用……”

明华裳一把按住那?双试图反抗的漂亮手指,不由分说浸到水里:“你衬托的我像一个废物,不许动,必须我帮你洗。”

进宝看着二郎君嘴上说不要,事实上挣扎力度也不大的手,心领神会,提着食盒默默走了。等明华裳“帮”李华章洗完手后,她自己的衣袖也湿了一块。李华章一边叹气?,一边用帕子把水渍擦干,说:“不会伺候人就算了,这种事以后我来就行?。”

明华裳眉头一挑,似笑非笑看着他:“点我呢?怪我,以前太疏忽二兄了,以后我天天帮二兄洗手。”

两人说说笑笑走出房间,守在门口的衙役上前,低声传话:“王爷,王妃,封二太太醒了。”

封二太太在看到封铻的尸体后就晕了过去,等她悠悠转醒,见到前来探病的封大太太、宝珠等人,顿时想起发生了什么,不由悲从中来,痛哭出声。

明华裳和李华章进来时,就听到封大太太无甚新意的安慰声,和封二太太尖利的哭喊声:“要你假好心!你现在肯定得意极了吧,二郎死了,封家的产业就全是大房的了。我告诉你,你们杀了老太爷,又杀了亲弟弟,以后一定会遭报应的!”

明华裳和李华章对视一眼,屋里传来封大太太气?恼的声音:“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是怜惜你丧夫可怜,好心来安慰你,你怎么血口喷人呢!”

“不要假惺惺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二郎绝不是自杀,也不是意外,就是你们害死了他!”

这时候屋里人发现明华裳和李华章来了,宝珠连忙高声问?好,打断那?两个女人旁若无人的争吵:“奴见过雍王、雍王妃。”

听到雍王、雍王妃来了,封大太太和封二太太都?收敛起来,封大太太忙到门口行?礼,封二太太捂着脸哭。封大太太见封二太太只顾着哭,咬着牙骂道:“弟妹,你做什么呢?还不快来给王爷王妃问?安?”

“没关系,封二郎遭遇意外,二太太伤心过度乃人之常情?,我们本就是过来安慰二太太的。”明华裳走到内室,道,“二太太,节哀。刚才见你晕倒,把我们吓坏了,你身体没事吧?”

封家众人见明华裳这么通情?达理,都?称赞明华裳贤惠,唯有封二太太反应寡淡。她如?今不只是丈夫死了,而?是未来人生都?毁了。原来哪怕封老太爷死了,但只要封铻在,管家权还有一争之力。但是紧接着封铻也死了,封家理所应当该交给封锟,那?封二太太还凭什么管内宅?自然?应该交给封大太太。

这对封二太太来说无异于?天塌了,她不仅没了权力,连以后的生活都?成?了问?题。吃穿住行?都?要没着落了,封二太太还哪有心情?奉承王妃?

明华裳看着却毫不在意,她主动坐在封二太太床边,问?候封二太太身体:“二太太,你可要保重身体。你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不能因?一时悲痛,坏了自己的身子。想来如?果封二郎还在,也不愿意看你如?此消沉。”

不提封二郎还好,一提他,封二太太情?绪又激动起来。以大房夫妻的心性,以后不知道要怎么磋磨她呢,反正她下半辈子也没活头了,封二太太根本不管家丑不能外扬,当着雍王、雍王妃的面哭道:“王爷,王妃,妾身愚钝,礼数怎么学都?做不对,被?人欺负也没法声张。素听您二位贤明之名,您可要替妾身做主啊。”

明华裳关切问?:“怎么了?”

封二太太紧紧抓住明华裳的手,尖声道:“王爷王妃,您要明察,二郎他绝不是意外死的,他一定是被?人害死的!”

封大太太眉心狠狠跳了跳,忙道:“王妃见笑了,二弟妹她不愿意接受现实,都?疯魔了,净说胡话,您可别?放在心上。水榭的门朝里拴着,没人进得去,只能是喝多了失足落水啊。”

封二太太怒道:“二郎不是个贪杯之人,素来十分谨慎,怎么能喝醉了,还落到水里?肯定是昨夜有人杀了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锁了门,伪装成?意外。雍王,雍王妃,您可要替妾身做主啊!”

封大太太看封二太太竟开始胡搅蛮缠,冷笑道:“好,且抛开外面人怎么能把门栓从里面拴上,昨夜你是最后见二叔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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