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实说, 林安有被震惊到,想不到二师兄居然还是个恋爱脑!

顾西川道:“那我若是告诉你,林安就是晏陵的情劫, 二人之中,必有一人得死在对方手中, 你又该如何?”

叶阳君神情骤变, 下意识站起身来,却又因为四肢无力, 而瘫坐回去,只觉得胸口蓦然一阵滚热, 像是有把火在烈烈燃烧。

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师尊的情劫, 怎么可能是林安?

明明在梦中,师尊自甘堕落, 和魔尊在一起了, 林安早早就被叶阳君折磨死了。

“你也不信?”顾西川蹙眉道, “但我说的句句属实。”

叶阳君咬牙道:“不许你污蔑我师尊的清白!”

“我有没有污蔑晏陵仙君, 你不妨亲口去问一问, 但他会不会说真话, 我便不知道了。”顿了顿,顾西川又诡笑道, “说来, 晏陵仙君和魔尊之子, 还真是有缘分呢,连出身也颇为相似。”

叶阳君气得胸口剧烈喘息, 恨不得一拳头狠狠砸上去, 偏偏又没有一丝力气。

林安也恨得不行, 听见最后一句, 竟有点茫然。

什么叫作,出身相似?

怎么就相似了?

顾西川缓缓道:“晏陵仙君其实并非是清河墨氏嫡出子弟,分明就是个野种,和魔尊之子一样,不过就是其母婚后,和其他男人所生的孩子。”

此话一出,叶阳君还没来得及开口,林安就先不淡定了,也顾不得装死了,当即怒斥道:“你少胡言乱语!我师尊清清白白!”

“怎么不继续装死了?”顾西川回眸瞥他一眼,“一提到晏陵,你就急了?你三师兄死的时候,也没见你恼恨成这样。终归还是晏陵更重要,对吧?”

“你说什么?三师弟怎么了?他到底怎么了!”叶阳君惊问。

“我说了,他死了。”顾西川淡淡道,“坠落悬崖,尸骨无存。”

只这一句,叶阳君就急火攻心,竟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林安赶紧道:“你住口!”

“你让我住口,我便住口?你是我什么人?”

林安:“我是你……”爹,爹字还没出口,顾西川就打断了他,寒声道:“你想好了再说,我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人!”

林安很识时务,果断闭嘴了。

顾西川依旧侃侃而谈,摇着折扇,肆意在石室之中踱步,笑道,“晏陵的生母,本是景国王姬,与当时景国的君王一直不清不楚,后来奸情被撞破了,王姬便离开了景国,再后来遇见了当时墨家的家主,与之成婚。婚后很快就怀孕了,就在临产前期,又独自赶往景国,生下孩子后,便消失了。”

这事林安已经知道了,但问题是顾西川所说和晏陵之前说的,有些不同。

“那孩子一生下来,就体弱,墨家对外声称孩子早产,可到底是早产,还是足月,只怕还存疑吧。后来,墨家家主多次找寻王姬,却始终找寻不到,郁郁寡欢而死。”顾西川话到此处,又望向了林安,笑问他,“你说,晏陵的身世是不是同你挺像的?”

林安啐道:“才不是你说的这样!不管是我,还是师尊,都不是你说的那样身世不堪!”

“那倘若,晏陵的身世,就是这般不堪,你会如何?”顾西川问。

倒是把林安给问得愣了一下,但只是一下,他就大声道:“就算是,那又怎么样?上一辈的恩怨,又不是师尊的错!”

“你倒是对晏陵一片痴情啊。”顾西川感慨道,“晏陵仙君真是好命,收的徒弟们都对他一片痴情。你是这样。”又转身用扇子指了指叶阳君,“你也是这样。就连你们的大师兄,也是这样,一提到晏陵的事,就恨不得扑过来狠狠咬我两口。晏陵仙君真是会训狗。”

“我都不知该说,晏陵是会教徒弟,还是该说他真不会教徒弟。寻常他都是用美色,来身体力行教导你们的么?”

这话可太难听了!

林安实在忍不住,一口唾沫吐了出去,顾西川抬扇一挡,寒声道:“你可真是不知死活!”

立马就要用扇子打林安的脸,忽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阿川,住手!”

顾西川浑身一怔,猛然回身。

又听叶阳君用不属于自己的声音道:“我已经告诉过你,魔尊之子是无辜的,你为何还要把他抓来,如此咄咄逼人?”

“师兄,父债子偿,天经地义,比起魔尊当年对你做的那些事,我如今所作所为,不过就是报仇雪恨而已。”顾西川明显语气软了几分,“我都不曾像魔尊那样,肆意玩弄魔尊之子,已经是听了师兄的话。”

他上前搀扶着“叶阳君”,语气更加温柔。

“待我做完这一切,就能和师兄在一起了,师兄还会是从前那个明亮干净的师兄,而我,也依旧是跟在师兄身后,成天缠着师兄要糕点吃的小师弟。”

林安听见此话,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但具体哪里不对劲儿,又有点说不上来。

“阿川,收手吧,现在收手,一切都还来得及!”

“可我已经无法收手了…”话到此处,戛然而止。顾西川挥手让其再度沉睡,将之缓缓放回石床。

然后又望向了林安。

林安以为他要打自己,艰难地吞咽了一下,谁料顾西川突然问他:“晏陵有没有被魔尊糟蹋过?”

“没有!”

“说实话。”

“实话就是没有!”

顾西川:“你再说一句没有,我就打掉你一颗牙齿。”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就是没有!就算你杀了我,还是没有!”林安一口气说了好多没有,说完之后,就狠狠抿着嘴唇。

顾西川道:“那倘若有呢?”

“就算有,那又怎么样?”林安神情认真地道,“这又不是师尊的错。师尊也只是个无辜受害的可怜人!”

“你居然是这么想的么?”顾西川面露几分茫然。

“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那你认为,陆雪衣当初被魔尊糟蹋了,竟还是陆雪衣的错了?”林安反问。

顾西川摇头。

“那你还问我作甚?不管师尊之前怎么样,但我既然喜欢他,就会包容他的一切。哪怕像你说的,他不是墨家的子弟,可那又怎么样?”林安正色道,“我喜欢的是他这个人,又不是他的身份!”

顾西川用一种很晦涩的眼神,望着林安。好久之后,才沉声道:“我很喜欢你的性格。倘若,你不是魔尊之子,或许我们会是朋友。”

林安:“我才不会和你这样的人做朋友!”他是指顾西川在外乱找替身的事。

顾西川却道:“其实,有时候你看见的事,未必就是真的。”

“你什么意思?”

可顾西川已经不再理他,转身就离开了。

林安气得要死,最烦这种故弄玄虚的谜语人了,开门见山地说能死啊?

他没被贴暗符,但绑成这样吊起来,也不好受。

喊了几声二师兄,也没将人喊醒,又累又困,但又实在难受得睡不着。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就听见有土块松动的声音。

林安睁开眼睛,仔细听了片刻,竟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小洞,很快就成了个大洞,鲮鲤探出脑袋来,冲着林安开开心心打招呼。

林安满脸惊喜,压低声儿道:“你怎么找来的?快想办法,把我救下来!”

鲮鲤虽然长得猥琐,但行事还是挺靠谱的,跟大耗子一样,顺着墙壁爬到了林安身上。

张嘴就咬他身上的绳索。

林安道:“你怎么这么笨啊?这绳索既然能捆住我,势必就不是普通的绳索,光靠牙咬,怎么可能……呃。”

话音未落,绳索就被啃断了。鲮鲤得意洋洋地龇牙道:“可我的牙,也不是普通的牙啊。”

林安被放下来后,忍不住问他:“你真的只是化形期的小妖?”

鲮鲤点头,然后又挠了挠头:“应该是吧。”

林安:“……”

眼下很显然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忙去拍了拍叶阳君的脸,低声唤他:“二师兄,醒醒,二师兄!”

叶阳君悠悠醒转,见他竟已经下来了,还愣了一下。

“我带你逃出这里。”林安压低声,指了指鲮鲤打出来的地道,“你跟着我一起爬出去。”

叶阳君摇了摇头:“我中了暗符,只会拖累你。”

这倒是句实在话,不过林安还是又问了一遍:“那你确定不跟我走?”

“你先走,若是被发现了,我还能帮你拖延片刻,若是带着我,那你我都走不了。”叶阳君望了眼石门,又催促道,“你快走!”

林安点头,没再犹豫,一扭身就化作了黑蛟,跟着鲮鲤钻进了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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