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样没有攻击力的指责,他们浑不在意,含着各种鄙夷,不屑,冷嘲,讥讽的眼神扫了过来。
有人挤眉弄眼,嬉皮笑脸地说,“礼仪自然是用在该用的人身上,像你们这样不安守本分的女子,根本不配我们以礼相待。”
“你!”女郎们气红了脸,却不知如何反驳。
“这么说来,你们是觉得圣人不安守本分,不配你们以礼相待,诚心拜服了?”
许乘月轻飘飘的一句,让全场安静。
那些士人的嬉笑声戛然而止,想要踏入官场,哪里敢得罪太后,遂强词夺理地说:“圣人身份尊贵,又有许多功绩,自然与你们这些普通女子不同,不可同日而语。”
许乘月不再反驳他们,面向看着她的女郎们,“诸位听到了吗?若要让别人以礼相待,不敢出言欺侮,就得自己往上走,若你们是女相,女将军,他们可还敢这般对待?所谓文人,卸去了清高的面孔,其实比商人更会见风使舵,趋炎附势。你们不必去听,去看,只管走自己的路就行,当你站得足够高,声音足够大,就能盖过所有反对你的声音。”
清亮的女声散至全场,几乎所有的人都听到了。
女郎们受到鼓舞,被她描述的画面激励,胸腔中涌动着一股热血,她们情不自禁地鼓掌附和。
文士们见自己说出口的话被对方添油加醋地反驳,面色铁青。
许乘月说完话后,拉着安乐公主走了。
留下还在久久地回味着她的话的女郎们。
她们小声地窃窃私语。
“那位是月明大家吗?”
“很有可能,我听见她身边的那位娘子叫她阿月。”
“啊啊啊我何其有幸,竟然能在此见到她!”
“你或许还跟她同一个考场呢!”
话语飘散在风里,许乘月丝毫不知自己的身份被人看透。
榜上有名让她很郁闷,但事已至此,尽管她再不情愿参加科举,也不会敷衍了事。
又进入了紧锣密鼓的学习复习阶段,忙得几乎整个白天坐在书案前。
对于忙碌的人来说,时间只会不够用,会试很快到了,长城热闹起来,来自各个州府的学子们齐聚一堂,等待一场大战。
文人有自己的圈子,对于其中才华出众的人心里有数,状元的人选他们也不时在讨论。
不是那个出生大家,自小才名出众的东家郎君,就是那个虽然出身贫寒,但多年苦读,学富五车的西家举子,众说纷纭,各执一词。
他们讨论的时候,心照不宣地将这次参与科举的女子们排除在外,文会的邀请当然更不会带上她们。
好事者提起这事儿,立刻有人冷嘲热讽,大加批判。
“徒增笑话罢了,能过院试已经该谢天谢地,难不成指望金榜题名,中个女状元?还什么女相,女将军,不如做青天白日梦来得更快些。”
他们口诛笔伐,将自己落选,名次不理想的原因怪罪在女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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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试的流程和院试差不多,只有参与的人员和地点,与前次不同。
会试结束后很快放榜。第一名被大家尊称为会元,无疑是状元的有力竞争者,备受众人的关注。
然而让他们颇为惊诧的是,此前猜测的会元人选一个没有猜中,被一个叫做段玉的人横插一手,踩在脚下,夺得会元。
他们纷纷打听,想结识一番,看看是何方神圣,好多结交些人脉,为以后铺路。
出奇的是,尽管他们多方打听,却不曾听闻此人的消息,简直像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般,考完试后又凭空消失了。
同样作为为数不多,一路开挂,过了会试的女子,许乘月对这个名字倒是耳熟,她进入考场时,排在她前面的那位娘子就叫段玉。
也是因为她的名字和前世某个武侠小说的人物相似,她好奇地多看了几眼,记住了这个名字。
但她憋着坏不说,况且也没人来问,她很希望这位娘子到时候一举夺魁,惊煞那些眼睛长在头顶的文士。
殿试的那一天,所有过了会试的举子早早地来到皇城门前等候,由接引的内侍,带他们前往洛城殿。
此次殿试能参与的女子极少,其中的几位打眼一看就知道出身不凡。
而第一次面圣的士子们踏入这座大唐的最高权利机构,心中惴惴又激动难言,失去了别苗头的心思,算是相安无事。
与上一次不同的是,殿试男女不分考场,在入殿之前,有官员对所有参与者点名。
点名从会试第一名开始,依次往下。
身着绿袍的礼部官员清了清嗓子,“段玉。”
大家竖起了耳朵,用视角的余光打量这位神出鬼没的会元。
下一瞬,一个沙哑略显沧桑的声音,铿锵有力地答:“到!”
士子们:?!!!这分明是个女声,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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