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词就忽然带上了一种扭曲的强大,因而变得可怕到让人战栗。
“许多人……哪怕表面上看起来对别人不屑一顾,内心深处却依然恐惧着最真实的自己不被接受。我看过了他们最不敢暴露于人前的秘密,并对此欣然接受。我就成了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接纳他们最真实的模样、完全肯定他们一切的人。”
宁次深深吸了口气,“怪不得他们那样狂热的愿意为你舍生忘死。”
“当然,也有一些人的阴暗面,我不能接受。他们不会对此有怨言,反而会觉得我没有一视同仁,更能凸显他们的特殊之处。我接纳他们,不是因为我能接纳一切,而是因为他们是他们。”
“嗯……所以你和白的确没有自己动手过,他们自发的为你除掉那些不被你所接纳的人。”宁次顿了顿,“就像是……教徒得到了神谕,为神明清除异端。”
“你这么说……听起来我很像邪恶大反派。”
“只有神能容纳世人的一切丑恶,聆听他们的忏悔,并赦免他们的罪恶。”宁次道:“你想过成为‘神’吗?”
“没有。”朝露道,“我当时觉得,原来每个人都很痛苦。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痛苦,但人们往往觉得,别人一定比自己幸福。那时我突然明白了之前在书上看过的‘众生皆苦’是什么意思。我也明白了没有人能拯救所有人。人能保护好自己最亲近的羁绊,就已经很不错了。”
她抚摸着他那缕长发,一直捋到发尾,“你和我爱罗、再不斩和白,就是我最亲近的羁绊。我下定决心……要和你们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为了你们不再痛苦而全力以赴。但在宁次看来,这算是我把你们困在原地了吗?”
宁次握住那只手,低头将额头贴在了她的手背上。
朝露愣了一下,关切道:“转生眼又‘胎动’了?”
“不是……”他像是忍受着剧烈的疼痛,声音像是从牙齿间挤出来般艰难:“我……听见你那么说,觉得很痛苦。”
朝露沉默片刻,小心翼翼道:“我做错什么了吗?”
宁次摇了摇头,他将脸颊贴在她的掌心,抬眼望向她时,脸色苍白:“你没有错……只是,那就说明,你不可能只属于我一个人,长长久久的,只将我视为特殊唯一的存在。”
“……”
“但是没关系,你给了我一个标准答案,我现在有了一个正确的公式。”
朝露困惑道:“答案……公式什么的……又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我能比以前更明白要怎样待在你身边。”
“宁次现在这样就很好啊?”
他摇了摇头,低头吻了吻她的手背,又轻轻吻过她的指尖:“很好?这样也很好吗?”
“……”
少年再次向她靠近,这一次并不是迫近,而是向她倾倒。
朝露躺倒在地,宁次撑在她的上方,紧紧地凝视着她那双乌黑的眼眸,“我的阴暗面……就是这样。”
她的双眼如平静的深潭,水面倒映出他此刻的模样,尽管外表看起来依然整齐得体,但宁次知道自己此刻有多么的狼狈和不堪。
只要她皱一皱眉头,他就能被轻易击溃,被悔恨和自我唾弃所淹没。
宁次缓缓拉近他们最后的距离,慎重无比,最后却闭上眼睛,只以额头轻轻抵住朝露的额头。
他低声如同祈祷:“你能……容纳我的一切丑恶,聆听我的忏悔,并赦免我的罪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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