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是乔履谦的一封奏折,是劝谏正宪帝不可随意微服出行的,所指自然是动物园一事。祁翀摇头苦笑,走了个林仲儒又来了个乔履谦,偏偏你还不能说人家说的不对,置之不理也不妥。无奈之下,正宪帝也只能虚心接受批评,又客气地赞扬了老阁臣几句,当然他也并不打算今后就真的老老实实将自己关在宫里。
江南柳明诚的奏章汇报的是赈灾及大运河疏导一事,这倒是祁翀目前最关心的,因此他逐字逐句看完奏章及内阁蓝批,又在后面详细写上自己的朱批。其实柳明诚办事是极有条理的,并不需要他过多嘱咐,只是祁翀觉得柳明诚自去江南后便与他有些疏远,故而有意多些交流罢了。
正聚精会神之际,韩炎打断了他的思绪。
“陛下,宋伦他们抓到了!元明已经将人带回去审问了。”韩炎的声音中透着兴奋。
“哦?快说说!”祁翀没想到事情进展如此顺利,也是十分高兴。
“奴婢假称怀疑动物园有人意图行刺齐王,将管事、杂役等大部分人拘走,只留下少数饲养员看管动物,然后暗中布置人手潜伏在动物园。昨夜,那只雕果然又出现了,一直在动物园的一处上空盘旋,随后便有几十人偷偷潜入动物园,直奔那个地方而去。奇怪的是他们手里拿的不是刀矢,而是镢头、铁锨、铁镐等物,就在他们奋力挖地的时候,被元明、奉朔他们一举成擒,那只虎雕意欲逃走也被奴婢射杀了。”韩炎笑着简述了经过。
“他们在挖东西?”祁翀愈发糊涂了。
“是啊,奴婢也觉得奇怪,所以抓人之后便让孩儿们继续挖了下去,挖了整整一夜,结果在挖到了三尺深的时候真的发现了一个大铁箱子——哦,其实也不是铁箱子,初看是铁的,其实是表面涂了一层黑漆,打开以后内层就露出了金色——那竟然是纯金的!您猜里面装的是什么?”韩炎又卖起了关子。
“是什么?”祁翀的兴致再次被他吊了起来。
“是重华阁失窃的珍宝!”
“重华阁?重华阁何时失窃的?”祁翀一脸懵。
“那时候陛下还小,自然是不知道此事的,”韩炎解释道,“那是仁宗皇帝登基之初,国丧期刚过,一日,值宿的禁军发现重华阁附近有人行迹可疑,遂上前盘问,发现那人是个小内待。因见他慌里慌张,又欲遁逃,便将他拿下了,从他身上搜出了几件珍宝。禁军知道事情不小,便将人送至御前,可那小内侍竟在押送途中挣脱束缚撞墙自尽了。”
“在禁军控制之下还能自尽?”祁翀顿时觉得其中有问题了。
“说的是呀!仁宗皇帝自然也不信,及至看到那些珍宝就更生气了。别人不认得,他还能不认得吗?仁宗当即便带人去重华阁查看,结果发现大概数百件珍宝不见了,大概能占总数的将近一半!仁宗大怒,当即将值守内侍全部拿下拷问,结果很快便有人供出乃是当时的左班都知所为。可等禁军去抓人的时候,却发现此人已经悬梁自尽,留下遗书承认了指使小内侍监守自盗,窃取重华阁珍宝的罪行,却并没有交待这些被盗珍宝的下落,此案遂成悬案。”
“好一个杀人灭口、死无对证啊!”祁翀冷笑道,“之后薛尚便正式接任左班都知的吧?”
“正是,如今看来应该都是薛尚所为!”
“可是盗取珍宝数百件这应该不是一日之功啊,这么久难道就无人发现吗?”祁翀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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