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柜上, 盒子边散落的几片,都已被使用过扔进了垃圾桶。

楚桐歪靠在窗边沙发里睡得熟,邵易淮换了床单,将她抱回床上, 掖好被子, 正准备去客厅抽根烟, 刚转过身, 却察觉床上女孩挣扎着撑起上半身,手探到床头柜,迷蒙蒙到处摸。

邵易淮就返回来, 从床头柜拿过水杯, 尝了尝温度还算适宜, 递到她手心。

楚桐确实是在找水,接过来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干,又像小猫似的,缩回被窝里。

全程都没有睁眼。

想来真是累极了。

邵易淮走出主卧, 却是先去了开放式厨房, 拿了两瓶矿泉水,拧松瓶盖,又旋回来一点点, 放到主卧床头柜,才去了客厅。

向来沉稳持重的男人,难得衣衫不整, 身上穿着白天?的衬衫西裤, 衬衫下摆随意散着, 坐在单人沙发里点一支烟。

落地窗外,海湾两岸的大厦霓虹泡在雨幕中, 这?样的夜景是早就看腻了的。

今晚却觉一切都清新怡人。

指间烟雾升腾,他眉眼间几分事后的懒散,脑子里漫无边际地想,她大概会喜欢童话?样式的婚礼风格?

他知道这?几年她成长了不少,可那都是对外,一旦对上他,总还?是小孩子气?,喜欢耍一些?可爱的小手段。

也知道她一向活泼柔韧,那眼眸亮晶晶的劲儿,让他每每只是想到,心脏便被暖流填满。

夏天?的时候,在忙碌的间隙,他抽空亲自去了几次拍卖会,也到欧洲几个名匠大师处寻过,最终在南欧寻得一枚造型清新别致的戒托。

把在拍卖会拍来的粉钻交给名匠,托付他定制一枚钻戒。

钻石珠宝这?类浮华之物?,他向来看不进眼中,只不过若要送给她,那自然是要最好的。

易家藏品价值连城,随便拿出一枚钻石都够震撼人眼球,但他得要亲自选亲自付钱买,才能?表达诚意。

价值上亿的顶级粉钻也算不得稀奇,他更看重那枚戒托:七里香花瓣造型包边。

衬她。

至于求婚日?期和?场地,他想过很多,可心里其实一直有个隐约的答案:平安夜维港烟花之下应是最好的选择。

他许诺了她两次,至今还?未能?践诺。

烟花不免俗套,可这?是他与?她的约定。更何?况,有她在,俗世的一切都可爱。

婚礼在港岛办最好不过。

若在京市办,只能?低调请几桌酒席走走过场,未免太委屈她。

低调温馨的柴米油盐是不错,可他更想给到她的全都是童话?般的美妙体验,方才算得不辜负。

否则,坐拥这?滔天?权势和?财富,也无甚意义。

他的桐桐。

一想到后半生可与?她一同渡过,时时可见她笑靥时时可拥她入怀,便觉万事万物?都有了意义。

虽方才已数次占有,此刻想着这?些?,还?是不免觉得喉咙发干指尖难耐。

碾灭烟,回房间。

楚桐趴在被窝里睡得正香,迷迷糊糊感觉到侧腰覆上来火热的掌心,再然后是饱胀感。

像濒临愈合的伤口,又痛又痒。

钻心蚀骨。

她连抗议的力气?都没有,也发不出声音了,只呼吸变得急促,眼睫颤着溢出泪水。

第?二天?一早醒来,楚桐第?一感觉是腿酸。

像昨天?练过腿一样。

对着天?花板眨眼想了好一会儿,昨晚的一切才回笼。

昨天?早上还?气?鼓鼓的不甘心,今儿却连这?点心气?儿都没有了,只有一种认败的平静。

暂且按捺住这?份心情,她起床洗漱。

去更衣间换好衣服,走出卧室。

来到客厅不经意间偏头一瞥,才察觉不对劲。

餐厅长桌边,邵易淮正在办公,大概宗叔已经带了衣服送过来,他穿着一套新的衬衫马甲西裤,臂上箍着袖箍。

他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她,随即起身去西厨,打开了微波炉。

等到他将早餐热好放到餐桌上,楚桐还?是站在原地没动。

“来吃早饭。”

她这?才慢吞吞挪过来,“……以为你走了……”

声音闷闷的,好像兴致不高。

邵易淮绕过长桌来到她身前,手托着她侧脸低眸审视她的表情,“……怎么了?委屈?”

她不吭声。

这?一定是委屈了,话?都不愿意讲。

他只能?循着蛛丝马迹去推测,“……没休息好?”

楚桐心里有万千复杂情绪流转,可此刻他这?么问,她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确实也是没休息好,她索性顺着这?个话?点了点头。

“今晚早点睡。”

他帮她拉开餐椅。

她吃饭的时候,时不时看一眼对面。

邵易淮大概是吃过了,只是为了陪她,所以多留一会儿,工作又耽搁不得,索性在餐桌边办公。

他半侧着身,一双长腿交叠着伸在桌边,电脑搁在腿上。

侧脸线条流畅,下颌骨的弧度长得极完美,此刻微蹙着眉头,显出几分有压迫感的凌厉。

察觉到她的视线,他看过来,盯着她看了几秒钟,随手合了电脑,起身去给她冲了杯咖啡。

吃完饭,喝了半杯咖啡,楚桐站起身,去拿了挎包,站在客厅低头翻了翻,确认了今天?课程所需的课本。

邵易淮站在玄关等她,臂弯挂着西装外套,等到她确认完毕,走到他跟前儿了,他伸手,“包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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