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和沈银烧水冲了热茶待客,曾子骞却是摆手拒了,急急告辞,要把堆肥轮作二法从速落实的迫切溢于言表。

沈烈亲自相送,只走了没几步,曾子骞又想起一事来,停了脚步问沈烈和桑萝:“我想带两个熟悉堆肥法的农人进京,恐怕需要给那边做些实际指导,你夫妇二人可有举荐?”

进京?

夫妻二人相视一眼。

桑萝问:“不知何时动身?大概多久能回?”

“最快明日就动身,走水路,约四十日左右能回,吃住随我们,走这一趟衙门可给八百个钱补贴。”

桑萝明白了:“好,我一会儿就去问问,找到人了明日一早送他们往州署衙门去。”

“可以。”

如此方离开。

桑萝等了沈烈回来,问道:“问有田叔和周村正愿不愿走这一趟?”

陈老汉原是极好的,但年已过六旬,怕经不得这么长时间的奔波,陈有田也是种地的老把式了,而周村正除了善种地外还识字,他二人结伴桑萝会放心许多。

因曾子骞时间定得急,夫妻俩索性连夜走了一趟陈家和周家。

“进京?”知道桑萝要开扫盲班后没睡,点着灯在给做课桌椅的陈有田和一旁帮忙的陈老汉听得下巴险些合不上。

“是。”桑萝把情况说了,问陈有田可愿走这一趟。

陈有田还没应呢,陈婆子已经一把子应了下来:“去,当然去!皇帝老爷呆的地方啊!官府管吃住,还给八百个钱。”

陈家如今跟着桑萝不少赚钱,但八百个钱在陈婆子这里也是大钱啊,关键是,能进京城啊,皇帝呆的地方,陈婆子活到这把岁数想都没敢想的地方啊。

“这多好的福气啊!”陈婆子生怕陈有田心里生了怯不敢应。

她应得倒快,陈有田反应过来后确实心下生了些怯意,问桑萝:“就是教堆肥?”

“对,大概还要给讲讲轮种的法子。”

陈有田原就是桑萝教的,老庄稼把式,这个还是会的,他舔了舔因紧张而有些发干的唇,看看他老爹,再看看他老娘,又看秦芳娘,全都激动得眼里放光。

“好,我去!”

桑萝笑起来,道:“有田叔别紧张,我还问问周村正,他要是也得空的话,你们搭个伴,走水路,大多时候在船上,你们跟着衙门的人走就行。”

听说周村正也去,陈有田绷着的肩登时松了几分:“有伴好,我这心里安稳几分。”

另一边周家人也听沈烈说了进京的事,一样的紧张和兴奋,周村正除紧张外激动得整个人都有几分晕晕乎乎。

“我这辈子做的最大的官是村正,没想到沾着阿萝的光还能出一趟京差。”

当即去了陈家和桑萝陈有田碰头,问过沈烈北边的天气依着收拾了两身衣裳,当晚两家人都兴奋得在床上烙煎饼睡不着自是不提。

沈家这边,沈安、沈宁和沈银也激动得不行,沈烈和桑萝一出去,沈宁因听着点动静也起身了,问刚才谁来过,听沈安说了才知道事情始末。

才一听完,沈宁就意识到了什么:“二哥,大嫂是不是又立功了?”

“大功。”沈安读书,已经很清楚粮食增产对于大齐对于百姓的意义了。

他除了高兴,也感受到了另一种不一样的压力,也是到这会儿才终于明白了大哥自大嫂被封赏再封赏后读书为什么越来越拼命,在州学里几乎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他们是被带着飞的那两个,大嫂立功越快,他们落得越远,心中压力越重。

“我去洗澡。”然后再读会儿书!

……

沈烈确实有压力,但他在桑萝面前并不会太表现出来,离家几日,洗了一身风尘夫妻俩小声说了会儿话才歇下。

翌日一早天才亮,陈有田和周村正各背了个背篓到了沈家,准备跟着要去州学的沈烈兄弟一起进城。

沈家刚吃过早食,院子里隐隐约约有一股极好闻的甜香,桑萝看沈宁一眼,沈宁笑着回屋去拿了两个小竹盒出来,笑道:“我大嫂今早刚做的新品,有田叔、周叔带着路上吃吧。”

周村正哟一声:“我和有田今儿有口福。”

笑着谢过桑萝和沈宁,接了过去放到了身后的背篓里,陈有田也笑着接了过来,两人放东西时桑萝才看到,那背篓里除了包袱之外,还带了些饼子和水。

桑萝有事也要往城里去一趟,今日逢五,沈烈和沈安要往铺子送一批蛋糕和面包,几人一起出门,陈有田和周村正背个背篓走在其中半点儿不打眼,除了脸上的兴奋和压不下的唇角,和平日里往粉丝作坊又或是往山里去瞧着没什么两样。

进城后先往铺子里送了货,和等在那的馨娘对好了数做了交接,沈烈和沈安亲自送了陈有田和周里正到州署衙门,桑萝则去了后衙见范妃娘去了。

范妃娘早几日就听说了桑萝租庄子开作坊的事,正好奇着,只身上不爽利怕过了病气给阿窈和谦宝才一直没去大兴庄,昨夜又听闻她弄出来个堆肥法和轮作法了,且是早好些年就弄出来的,只堆肥法每亩就能增产水稻四十斤,轮作法更是免了田地频繁休耕。

曾子骞昨晚连夜写了奏折,一早出去把手中一些事务交待给了何刺史,这是要亲自进京了。

范妃娘怎不激动,正惦着呢,正主来了。

她整个人都精神了,也不蔫巴巴倚在贵妃榻上了,起身就迎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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