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陵南城这边,负责防御的蒋琬,张任等人看来,吕蒙这几日,对江陵南城的攻击,充满了一股子不计成本的味道,属实是很奇怪。

几个副将私底下的谈论也是如此,他们认为,吕蒙已经陷入了癫狂。

蒋琬不是战将,但也能明白的看出,通过如此手段搭造而出的浮桥,只能有去无回,显然是孤注一掷。

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城北的曹军,还刚开始在试探中呢,你吕蒙那么拼命做什么?

这样拿来做踏板的艨艟船,肯定不能再用了,如果攻势不济,也不可能再能退的出去。

至于那些已经被烧成残缺木料的小船,更是不用多说。

三天时间,上百船的火油,就这样葬送在这水门之下,眼下又用铁链,搭上了如此多的艨艟船。

江东就是靠这些个战舰,才能纵横于大江之上,眼下仅仅是为了接近江陵的水门,就如此大费周章,甚至把船拆了做浮桥,属实是先断了自己退路。

破釜沉舟吗?但破釜沉舟是这样用的吗?蒋琬表示他完全看不懂。

就算孙权家大业大,也禁不起你这样的大都督疯狂乱造,眼下这几天攻个水门用的火油,差不多都顶得上打个赤壁的一半了。

鲁肃站在内城的垛子口上,观看了两天之后,就脸色灰白的摇头走了,他看得出吕蒙的想法和决心。

要么打破江陵,要么战死此地,绝不回转。

鲁肃忍不住在内心呼喊,何至于此啊,为江东留下几个健儿吧,他们的家中老小,可都等着他们回去呢。

江陵进入管制后,往日街上的繁华和热闹,便都消失不见。

民众们原则上禁止出门,若是有特殊情形的,则需上报里正后,方可每家出一人。

黄月英带着诸葛瞻诸葛果,慢行在去工坊的路上。

诸葛亮入川已经许久,眼下一双儿女,只有她一个人带,好在黄悦依旧居住在家,她实在忙不开的时候,黄悦也能搭个手。

只是黄悦的育儿能力,着实是惨不忍睹,都一年多的时间了,站着抱孩子,抱着抱着就歪了,让黄月英的脑壳无比疼痛。

街上来来回回的,基本都是运送军械物资,补给的民夫,昨日收到消息,在几日高强度的战斗下,城墙上汰换下来的床子弩,已经有好几具需要修理。

来到工农部门口,早就有侍卫等着了。

“见过黄夫人。”

黄月英点头道:“带我过去吧,另外,两门战事如何?”

侍卫拱手道:“本城北门,自昨日起,曹仁已有试探性进攻,整个阵线在往前推移。”

“不过我们的床子弩射程,要优于对方的霹雳车,曹军暂时还没有太过拼命。”

“南门的吴军则不一样,据说昨日先头部队,有数艘船,已经冲了进来,但被张将军顺利击退,并俘获了不少人。”

“此次东吴就和发疯一般,前赴后继,蒋主簿和张将军都认为,如此攻势,坚持不了多久的。”

......

澧水沿岸,靠山处,韩当带着董袭,并五千人马,在此驻守。

吕蒙给他的军令是,十天之内,不许放过南边来的一兵一卒,待到十天之后,带人去江陵城下支援。

眼下已经守了七天时间了,这个地方,别说兵卒了,连个野兽都看不到。

霍峻本部三千余人,就守在二十里外,这一周的时间里,同样一动不动,双方就此对峙起来,这让韩当很是郁闷和不解。

我们主力在江陵攻城呢,我守在这是为了防止有人追屁股,你守在那边,到底在守什么东西?

当夜,霍峻帐内,苦等许久的人,总算是到来。

看着掀起帘子,踏步而入的高大身躯,霍峻拱手道。

“沙将军,你可算来了,一路辛苦。”

沙摩柯摆了摆手,也没管桌上的水杯是谁的,拿起来就咕咚咕咚两三口灌下。

“哎,霍将军客气了,只是一周时间,让我单独从前线赶回,虽然我的马是陈都督特意配置的,依旧差点把我跑了个半死。”

“你们传信去豫章,需要我回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地方,需要我来把守?”

霍峻来到舆图前,指着一处依山傍水的地方,开口说道。

“沙将军请看,眼下韩当带着五千人马,驻扎在这个地方,想来是为了防止武陵长沙两郡,出兵袭扰吕蒙的背后。”

“长沙的所有兵马,都在我这了,武陵尚且有你的两千蛮兵,此行我也带着,就在后方十多里处,单独扎营。你看我们是不是能做点什么,吃掉这支垫后的吴军?”

沙摩柯在油灯下看了许久,一拍大腿,笑道。

“我想这地方怎么那么眼熟呢,当初马先生来之前,我族中一个兄弟,他的一家老小数百人,就是在这座山上待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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