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虹锦意识到了一个奇怪的主语——我们。

她看向成大器,心想‘我们是谁?’

“今天先到这里吧,各位先回去休息,接下来几天我们还有行程,先简单带大家看看再考虑投资的事情。”

沃尔夫摇了摇头,成大器是有备而来,他意识到自己这次可能真要大笔投钱了。

——

送走了客人们,成大器和赵虹锦于餐桌的两端相对而坐,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尴尬,成大器的尴尬被小赵注意到了,不过她现在已经可以轻易的抛开这些情绪化的自我人格,更超脱的站在理性的观察者的角度去看待成大器的行为了。

这或许是一件好事,总之,她选择主动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所以,大器,你现在和他们已经是一类人了?”

赵虹锦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她的教育有家传有自身的体悟,但毫无疑问,她很明白成大器身边的人都是怎样的豺狼。

“阿司匹林和海洛因的诞生只相隔十三天,发明人还都是拜耳公司的霍夫曼,前者救了无数人,后者害了无数人。”

成大器的回答很绕,很有成总的特点。

“但阿司匹林救了无数人,海洛因害了无数人,大器,你怎么确定自己还是阿司匹林?”

小赵的反应很快,她其实喜欢成大器的这种回答,虽然从逻辑上略显抽象,但这种抽象的、曲折的答案其实很有趣。

聪明人之间的小游戏?

“海洛因的名字在德语中的意思是‘英雄’,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能算是英雄?

是挽救大局于将倾的人,还是拯救黎民于水火的人,还是打破黑夜与黄昏的人?”

成大器的反问给了赵虹锦很大的压力。

这是在辩经,或许成总不想面对赵虹锦如此苛刻的质问。

可能是他委屈了,也可能是他不愿意承认自己错的太多了,总之,他不想成为那个被所谓道德审判的‘罪人’,因此,他在质问。

小赵还是那个漂亮桃眼姑娘,可她的美丽已经带上了锋芒,再没有当初恬静的成长于象牙塔中的模样。

“大器,你可以说服自己,说服很多不明所以的人,但伱不能欺骗我!

符号学中对语言的定义是最复杂的符号系统,英雄的概念在严肃的逻辑视角下并不是褒义词,它就像你所笃信的那样,是一个相对概念!

你是英雄吗?是谁的英雄?”

如果把人类近现代的文化体系与舆论系统看做一种规训的机器,那么,赵虹锦这类人就是天生的反抗者,她的灵魂中刻着对世俗功利价值体系的不屑与对抗。

在她的质问下,成大器又一次失语了,良久,成总开口。

“至少我是无私的!”

他完全有底气这么说,这也是他现在敢于再次站到赵虹锦身前并拉着她来参与自己事业的重要原因。

成大器如果只是为了个人的成就与利益,他远远不至于走到今天,远远不至于和牛森针锋相对。

牛森和成大器这些人已经达成了默契,可成总还是紧追不舍,在对沃尔夫释放善意、对格鲁释放善意、对厄里斯释放善意之余,成大器偏偏对牛森这个他现阶段面临的最举足轻重的对手发起了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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