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以棠一旦下定决心做某件事就会投十二分的注意力,所以,考研这件事对她来说没什么难的,只是有些枯燥而已。

白天各忙各得,一个学习,一个工作,偶尔,程以棠会被某人叫到公司,美其名曰出来放风,时间充足,简予深会陪她刷剧,偶尔陪她讨论剧情。

再得闲,带她去打卡餐厅,去山顶看星星。

好几个瞬间,程以棠以为跟他是恋爱关系。

不自觉中,把自己陷了进去。

之前,对他是惧怕的,但现在,会无意识撒娇,会得寸进尺提各种小要求,还会蛮不讲理。

这一切的一切,都彰显着她对他的感情不再单纯。

不想承认,可骗不了自己,她喜欢上简予深...那个坏到骨子里的男人。

日子就这样漫不经心地过着,从夏到秋再入冬。

这天,程以棠接到了养父的电话,让她回程家一趟。

很显然,又有新项目合同。

人心啊,真是贪得无厌。

不止养父,还有她,她想结束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谈一场平等的恋爱。

想法一旦冒出,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既然这样,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

她欠程家的,早就还清了。

程以棠到程家差不多四点,客厅里,白玫正惬意地靠在手工小羊皮沙发上,一边吃着水果,一边享受着按摩师的上门服务。

听到动静,她转了转头,似乎料到她今天会回来,语气平淡,“你爸在书房。”

对她,程以棠厌恶至极,连表面的客气都懒得维护,没有多余的眼神,径直走向二楼。

书房里,程总正电话安排副总工作,是手头上这个项目,让他现在就去招标。

他笃定养女会让简予深签字。

不料,她进来的第一句话是:“我不会拿给简予深,这次不会,以后也不会。”

拒绝的让人猝不及防。

登时,神情有了变化,他冷着脸,“原因?”

自己那点心思没必要让他知道,她还清了,同养父算起账。

“程家养我20年,按100万的标准,也就是2000万,这半年来,我拿过去的合同至少是十倍的收益。”

“所以呢?”程总脸色铁青地瞪着养女,“打算跟我划清界限?”

既然他提出,程以棠自然顺着往下说:“对,别拿对养育之恩绑架我,在您这,我感受不到父爱的存在。”

书房的气氛因为这句话陷入死寂,周遭的空气也一寸寸冷凝。

程总许久不曾开口,脸色沉得泛紫,他阴森森地盯着养女,须臾,又笑了。

“对简予深动了感情?”

语气平淡,但声声敲入耳膜,嘲讽的味道渗透每个字眼。

“没有,”程以棠不自然地垂下眼睫,“走了。”

此举对程总来说就是心虚,他一句话拦住她离开的背影,“不想知道程氏这般田地是谁的手笔?”

程以棠猝然转身,乌黑的瞳孔明显变大,此时,像有两个小人在撕扯着她,一个让她问到底,一个让她赶紧离开。

最后,前者赢了。

唇瓣轻动,嗓音从齿间倾出,“是谁?”

话落地的这一秒,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怀着一丝侥幸希望不是他。

不过,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意。

养父说:“是简予深!”

这一刻,她反而很平静,慢慢撩起眼皮,“然后呢?”

程总一噎,是被养女的态度给气到了,他怒喝,“你说然后?!程以棠,你书读哪去了?到现在还搞不清简予深的目的?你对他掏心掏肺,他呢?不过把你当成玩物!”

他一直私下调查是谁恶意收购程氏,直到半个月前对方才给他准信,除了简予深,还有陆时谦。

怒归怒,却别无他法,现在的程氏无法与他们硬碰硬,只能忍着一口气。

好在养女能在简予深那刷点存在感,这段时间因为简予深的融资,程氏逐渐走向正轨,而现在,她却要撇清关系,他怎么可能答应。

程总拢了拢神,好言相劝,“以棠,别任性,简予深这个人一点都靠不住,不如趁他没腻前多签几份合同,程氏早晚是你和小祁的。”

这饼…

程以棠不屑,又如鲠在喉,之前以为养父只是对她没感情,此刻才清楚,她在他那,不过是拿来交易的工具。

她陌生地望着眼前的男人,眉梢不动,“可能要让您失望了。”

说完,利落转身。

傍晚从海棠湾出来时天就挺阴的,以为会下雨,却下起了雪。

程以棠像个游魂样,漫无目的游荡在路边的小道。

去哪?

她不知道。

京北这么大,却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程家不要她。

那男人……一想到他,胸口抽抽的疼。

不管怎么样,得要个说法。

万一只是养父的一面之词呢。

夜幕已至,城市华灯斑斓。

张婶有些着急了,丫头说好回来吃饭,这都快八点还不见人影,拿来手机,电话将将拨通,悦耳铃声响起。

转了转脑袋,这一看不打紧,丫头竟冒着雪回来,外衣湿了一大半,脚下淌着浑浊的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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