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不由分说就接过药丸,吞入肚中。
这一下,可给云雁舒吓得不轻,“你…你就不怕…”
“不怕!”长安答得甚是坚定。
赵天人依旧面无生色,“将手臂给我。”长安毫不犹豫地就将手臂伸给他。
赵天人把着他的脉,眼睛变得愈发明亮,神情也渐渐拨云开雾,本以为他会笑,可等来的却是两行泪。
“终于…终于成功了。”赵天人喜极而泣,长安也终于如释重负。
“你…你们这是?”云雁舒疑惑。
“这是治疗瘟疾的解药,钱塘终于有救了。”长安的语气已比先前轻松了不少,那种一直绷着根弦的感觉,终于在此刻消失。
赵天人又递了张纸条给长安,同时又抓住他的手,郑重吩咐:“记住,要让…百姓知道,是我…赵天人救了他们、救了钱塘,而绝不是那张知民,咳咳咳咳!”
说到张知民,又气得吐出一口老血。
他都这样了,长安当然是顺从地点了点头,又忍不住问:“你跟这张知民究竟有何仇怨?你都将他变成那副德行了,还这般恨他?”
闻言,赵天人是咬牙切齿,险些又吐血出来。
“好…好…既然我…已无力苟活,就由你们这群…狗官,来将…那畜生的丑事…昭告天下了…”
长安依旧是郑重点头,“好,你且说来。”
赵天人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
“我与张知民本师出同门,我们…师兄弟间的关系,也一直是亲如…兄弟…”
“后来,他因为…医术卓绝,被州府的官员赏识,引荐。常常出入于…那些狗权贵之间,慢慢的,也就积累了不少的…所谓人脉和威望。”
“从不侍奉权贵的张知民,先前竟是这副模样啊。”长安感叹。
赵天人接着道:“而我,因为医术…始终都不及他,就只能在…民间开医馆,救助四方百姓…”
“所以你就非常嫉妒他,才…”长安忍不住发问。
赵天人摇头否决,但眼中已隐约冒出火星子:“我们师兄弟,一直都……亲如兄弟,直到…那件事…”
“什么事?!”
赵天人眉头紧蹙,正要开口,却险些又吐出一口老血……
“慢点说,慢点说。”长安连声道。
赵天人顿了顿,神情也变得痛苦万分,慢慢地开口:“时年,我已婚配,并育有一女……那…那日,他专程来…探望我,我心下…感动,外加本就兄弟情深,自然是…要热情款待……”
“可…可那畜生,竟然垂涎于我妻之美色,是而故意将我…灌醉,又将我…妻子……”赵天人的神情已变得无比悲痛。
“好了好了,你…不用说下去了。”长安无奈道。
赵天人抹了一把眼泪,“不,我要说,我要将这畜生的丑事,尽数…公诸于世!咳咳咳咳。”
他不顾劝阻,咬牙切齿,又接着道:“后来,他怕…事情败露,竟…竟用行医之术,将我妻女…残忍…杀害…分尸!”
“噗啊!”说到这,赵天人又吐出一口血,目中所视,已愈来愈模糊。
“喂喂喂,你别着急啊,慢点来,慢点来啊。”长安急道。
气氛沉默…
“可…可他为什么要留下你的命?”云雁舒忍不住发问。
赵天人的嘴唇已咬出血来,沉默了好久,才道:“因为他想…将这杀人的罪责,尽数都栽赃…到我头上。”
二人皆是一惊,云雁舒忙道:“所以他才故意用医术杀人。”
长安更是气得一拍桌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怎敢如此放肆!”
赵天人笑了,“哼,他可是…出入于官员间的“好”郎中,如何不能这般放肆?”
“这………”
赵天人继续冷笑,“似他这种…攀权附贵之小人,要迫害…我这一介布衣,岂非和捏死只蚂蚁一样简单?”
长安已黯然垂首,不再多言。
赵天人叹了口气,“后来,我为躲官府抓捕,隐姓埋名,四处游荡,靠着所学医术,苟活至今…”
长安由衷地夸赞:“那你也挺厉害,竟能从官府手下逃脱那么久。”
赵天人冷冰冰地道:“并不是…我有多厉害,而是那群狗官…毕竟知道其中真相,若是强行…拉我对峙于公堂,到时候它们上面那狗官…若忽然良心发现,要去查查此案,岂不是将他们一起拉下水了?”
“所以啊,我只要…像只老鼠一样…不张扬地活着,那他们对我的生死,也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长安愤愤道:“那张知民呢?继续逍遥法外?”
赵天人道:“这畜生…捅了这么大的篓子,那些狗官…自然不敢再留他。万般无奈下,他也只能为民施医,落了个“不侍权贵,只为百姓”的神医之名,真是何其可笑,哈哈哈哈哈。”
“可这也让你有了复仇的机会。”长安道。
赵天人道:“不错,到了后来,他张知民去哪,我就跟到哪。直到前段时间,我在钱塘…遇到了同样受挫的画死灵大人,才得以借它之手,报了我这血海深仇。”
长安摇头感叹,“而你作为回报,就帮它在钱塘研制解药?”
“不错,只要能助我解此深仇大恨,这点事又算的了什么?”
长安道:“可画死灵一心要研究解药,究竟是为了什么?”
赵天人眼睛一斜:“因为…它要杀一个人!”
“这里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逼他…从湖心岛上回来,若他回来,便…会想方设法寻找解药,最后定能找到这里,并且…死在这里!”
“若他没有回来,就说明…他已死了…”
长安深吸了一口气,心想:“看来若不杀了爷大哥,这画死灵也无法回去交差啊…”
他又问:“那你们这么辛苦地研制解药?可有半点是真心为民的?”
赵天人得意地笑了,“将这些解药…高价卖给富商,既能谋得暴利,又可向世间证明…我赵天人不输他张知民,何乐而不为?”
听罢,长安收好解药的药方,无奈地站起身,道:“行吧,我会帮你申冤的。”
他环顾四周,又问:“对了,画死灵呢?怎么连它那小鬼徒弟也跟着不见了?”
云雁舒笑道:“或许是已被乱石砸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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