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湖生不进不退,横行无忌舍弃不用,起势,整片洞庭之水应他而来,四条墨色大鱼跳出水来,扑向四人。

以同境相搏,方显差距。

四人与大鱼缠在一处,渐显颓势。

谢湖生本是无我境,天地无我,若是想走,无人能拦。

谢湖生一步洞庭要走,却见一道月光斜刺而来,拄拐的五月肩扛四月悬在水面。

四月不言,五月不语。

四月面如寒霜,白衣如雪,翻入半空,一手七绝无感扫向谢湖生,整片洞庭的鱼虾都丧失生机,半数沉在湖底,半数浮在水面。

五月撒撒拐杖上的水汽,沾了水汽,空挡的裤管下,湿雨节气时会诱发关节疼痛。待五月甩干拐杖水汽,一晃身形,追风逐月使出,化成一道月光,举起拐杖朝谢湖生砸去。

有外人助力,谢家四人轰碎大鱼。

四人停住身形,落在湖岸出,老者差谢家少年与孩童扶起谢广陵,送去湖心岛谢家医馆疗伤。

二人在湖岸旁袖手以观。

中年男子出声道:“爹,你说那两位来自哪?”

老者老眼昏花,双眼眯成一条细线,还是看不清二人模样,“听说家主在苏州惹了麻烦,估计是天下楼的人。”

“天下楼!”中年男子惊出声来,一时手足无措,“天下楼背后可是刀皇剑神,我们谢家这巴掌大点的地,可吃罪不起啊。”

老者心沉如石,枯瘦的手掌按在男子肩上,“你啊,太过浮躁,先沉下心来,家主是无我境,暂时不会吃亏的,刀皇剑神也久不入江湖了,不用畏惧。况且我们谢家既然要登顶江湖,扬名天下,总要走这一遭,眼下这都是我的猜测,那两人是不是天下楼的人,还不清楚呢,你先回趟湖心岛,通传谢家族人,好做防备,以免旁生枝节。”

有老爹宽慰,中年男子心绪平缓,抬脚要走,蓦然停住,扭头问道:“爹,那你呢?”

老者直起腰身,眼神坚定,“我留在这里旁观,若是家主需要帮衬,我能出手相助一二。族中意见不合,也是族内事,如今有外人来我洞庭,就得撇下成见,一致对外。”

中年男子不再多言,踩水远去。

湖心已搅成一锅海鲜粥。

四月的七绝无感断绝生机。

谢湖生拳风递出,湖中鱼虾欢腾,再次鲜活。

拳风吹去湖心,四月摆手,风停在身前。

谢湖生再蓄一拳,五月的追风逐月赶来,拐杖从头顶砸下。

谢湖生一步洞庭闪去半空,拳势已成,一拳横行无忌递出。

湖心岛谢家,有灯火升起。孩童的哭闹声飘入洞庭。

五月身披月光迎上拳风,轻浮喊道:“谢湖主就不怕伤了你谢家的人么。”

谢湖生一步洞庭闪去拳风处,再出一拳,扫落那拳本该落在洞庭的横行无忌,身后吃下五月的一击锤击,身形踉跄,一步洞庭扯开身距。

四月的七绝无感紧随其来,拂过脸颊,被谢湖生侧身躲过,右耳染了七绝无感,顿时失聪,七绝无感从耳畔开始蔓延,攀上右眼,整只眼开始黯淡,浑浊无光。

五月的追风逐月再次追来,却在十丈之外停下,收起拐杖,慢悠悠道: “谢湖主,你染上我四姐的七绝无感,片刻功夫就会七窍失绝,等你连呼吸都不会了,也无需我们动手,自然气绝而亡。谢湖主莫怪啊,我们明月楼拿人钱财,终人之事。”

鼻腔开始阻塞,吸不上气来,谢湖生湖底练拳数年,早已习得龟息之法,不用鼻腔吸气,也能存活几日。

待调匀气息,双眼已瞧不见东西,双耳不辨风声。

四月的七绝无感着实棘手。

谢湖生往前踏出半步,洞庭之水喧嚣不止。

八百里洞庭延绵,千里,万里……

曾经沧海退去,化为万里桑田,如今沧海再回,桑田不覆。

巴蜀山中,烧火煮茶的刀皇君如意往灶膛中添去一根粗柴,望着锅中沸腾的水汽,扔下一捧金陵陆园带回的新茶,新茶甘冽,难掩茶香。

金陵天下楼三层楼中,对月饮酒的剑神苏牧按住身后喧闹不止的剑河,饮下杯中绵厚悠长的仙人醉,对着月光笑了又笑,酒意满怀。

秦淮河上,万千楼船之中,黑衣女童被一身女裙的宫心语揽在怀中熟睡,宫心语抬起又落下的指节中,给女童渡去一场黄粱一梦,女童从梦中惊醒,抬起眼皮嘤咛一声,又蜷成猫儿睡去。

长安城最高的楼上,国师宴归尘紧紧身上的羽衣,抖去一脸倦容,走去栏杆处,抬手拨开江南夜空上的一片云朵,点亮一颗星辰,星光灼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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