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见,话不投机,相互拆台,顷刻间呛出火花。

温婉示人的陆琳琅暗暗朝竹筐渡去几分力,铆足劲朝君不白脸上丢出。

君不白抬袖去挡,满袖刀光欲出。

后院牛棚中,低头吃草的青牛哞叫一声,君不白蓄起的满袖刀光顷刻溃散,生生用脸接了竹筐,脸上登时起一道醒目的红印。

陆琳琅嬉笑道,“竹筐别摔坏了,苏姨可宝贝着呢。”

君不白忍着痛,将还未滚落在地的竹筐用御物决牵起,捧在手中细细翻看竹筐可有损坏,朝牛棚委屈道:“我的好师伯,你帮她作甚,将来这天下楼可是由我接管,到时候上等的草料我日日供着,保证你的毛发筋骨比如今还要光亮宽厚。”

陆琳琅争宠道:“陆园茶山上雨露滋润的青草可比天下楼每日在秦淮河割的水草要肥美许多。”

牛棚中,通人性的青牛哞叫一声,很是满意。

君不白抬手求饶,降下身段,恭敬捧着竹筐到陆琳琅身前,二人才结束这场攀比。

陆琳琅没去接竹筐,从袖中摸出两本请帖一字摆在竹筐上,请帖简朴,写有纵横二字,字力飘逸,颇有大家风范。陆琳琅心有顾虑,眉头微蹙,轻声道:“纵横书院的请帖,请你和谢湖主登山赴宴。”

君不白凝视请帖上纵横二字,不解道:“王积薪的请帖?”

陆琳琅摇头,“夫子在红叶林参悟棋道,早已置身事外,纵横书院如今由其女王轻尧掌管,这份请帖便是出自她手。”

君不白挑开一本请帖,簪花小楷跃然纸上,墨里掺了松木沉香,分外雅致,“刚与白家人起了冲突,纵横书院的请帖就送到天下楼,纵横书院几时跟白家沆瀣一气了。”

身在江南士族,陆琳琅自然知晓其中关系,轻声道:“你与谢湖主在王家大闹一通,逼死白乐瑶,白家在江南有头有脸,寻你麻烦也在常理之中。”

君不白将两本请帖收回袖中,淡然道:“看来这趟书院之行躲不过喽,帮忙回禀一声,我与谢湖主会准时赴宴。”

请帖已送到,陆琳琅再无他话,扯过竹筐,迈步走去面房。书院女子众多,正好带些天下楼的糕点回去博些人情,熟络感情。面房主厨瞧见陆琳琅,甚是亲昵,命人将各色糕点装上几盒,新出的款式也包上几盒,一并让她带上。

面房一阵欢笑声,陆琳琅在与她们讲些趣事。女子间的私密话,君不白不感兴趣,轻功掠起,直奔西南小院。

西南小院,谢湖生几人被安置在上等厢房,谢湖生一间,阿墨与江小鱼共睡一间。江小鱼初来金陵,有阿墨撑腰,小院新奇之事太多,二人在院中奔走一圈,出了一身臭汗,被负责领引的老妈妈拉去温泉洗漱。

谢湖生在院中练拳,青衫带风。

君不白一袭白衣落下,谢湖生收起拳架,立在青石上笑脸相迎。

君不白端起主人架子,笑问道:“住得可还满意。”

谢湖生直来直去惯了,直言道:“床太软,睡得不舒服,耽误练拳。”

自己人,不用那般客套,君不白呵呵一笑,不以理会,“凑活用着吧,姜家绸庄最上等的蚕丝被,我可找不来给你替换的。”

谢湖生没追究,有地方能让他练拳,便是最好的居所。

君不白摸出一本请帖,递给谢湖生,问道:“后日可有闲暇,陪我去纵横书院赴宴。”

谢湖生想起与纵横书院还有些旧账未了,爽快应下。

谢湖生身前拳风四起,捏拳道:“我跟王积薪还有些旧事没了,这次正好可以上山问个结果。”

君不白开怀一笑,附和道:“后日自见分晓。”

谢湖生在江湖榜上赫赫有名,天下楼以贵客之礼相待,吃穿用度也不需君不白操心,

二人在院中闲聊几句,约定后日上山时辰。

君不白作别谢湖生,御剑行远,神农医馆苏晚那还得去上一遭,舅母来金陵,自己还没去打个照面,还有答应明月那事,早些让苏晚去娘那求情,也能早日解救她。

一袭白衣横空,只留下一道虚影。

院中只剩谢湖生,无人打扰,谢湖生拉开拳架,拳意渐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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