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营地灯火又点起来,足足熬了大半宿,兵荒马乱才渐渐消停。

“回将军,王校尉没什么事,就是……”

“你但说无妨。”

年轻的小医士拘谨的低着头,“长官的脉象上略有些弦伏之相,我这里开了些安神的药,喂大人服下之后,再休息几日便无大碍了。”

“你是说,本将的校尉是被人吓晕了?”纪吹雪诧异的抬眼,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医士。

发冠束起,五官却还带着青涩之意,刚刚弱冠的年纪,确实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时候,也难怪敢说这话。

弦伏之相是受惊的脉象,经常出现在年幼魂不稳的孩子身上。可王五一个而立之年的大老爷们,之前还当过绿林好汉,如今又从了军,人生际遇也算是波澜起伏,见识过许多。怎么会同年幼小儿一般得了这种脉象?

“扑通”一声,小医士跪倒在地,行了个大礼,面上却不见什么心虚不安,反倒潜藏着点乖觉的委屈。

“将军恕罪,许是小人医术不精,言语之间略有差池。但王大人确实贵体无恙,只待清醒之后好生静养几日便可恢复如初,请将军明鉴。”

“本将知道了,你下去吧。”

小医士又行了一礼,这才起身,小心的退出营帐之外。

周围围着的人也都各自散了去,休息的休息,抓药的抓药,本来熙熙嚷嚷的帐子,不消片刻就清静下来,最后,竟只剩纪吹雪一人还坐在病床前看守着。

烛火幽微,纪吹雪微微垂下眼,映在烛火中的半张侧脸无悲无喜,竟有几分超凡脱俗的味道。

她伸出三指搭在王五的脉门上,指尖不时轻轻挪动。

那小医士的水平倒是不错,胆色也好。她一边探脉,一边漫不经心地想。

智慧生物因其思维惯性,难免受到原生世界法则影响,思维上总有所局限。

这种局限根深蒂固又似乎理所应当,它的主人往往连发觉都难,除非经过后天刻意的扭转,否则很容易在不经意间摔一个大跤。

她指下略微用力几分,心中已经了然。

端直而长,如按琴弦,从中直过,挺然指下,应指有挺直和劲急之感,却又隐伏筋骨间,重按推筋着骨始得。

确实是邪闭惊厥的脉象,若这只是个普通的古代位面,做出这番判断也是合理,甚至放在平时,也没有错。

但是如今龙脉动荡,正道失守,邪祟频出。王五不明不白的失踪了不少时日,如今又是三魂失了两魄一样回来,可不是一句受惊能解释得了的。

这是真的撞上邪祟了!

只是不知道他一介肉体凡胎怎么会被掺和进这些事里,而且在最后竟能抽身而出,除了招惹一身晦气回来,竟也没什么其他危险……

纪吹雪松了手,眸间带着深思。

……

“哇啊——”一声缭亮的婴儿啼哭响彻广绫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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