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嬴走在山童后面,觉得似曾相识,他忽然想起,自己在梦里见过几个小家伙,就是这个模样,原来他们竟听命萧综。褚嬴有所怀疑,便动了动念头,一把抓住那个山童,山童道:“你现在动我,我是奈何不得,可主人立刻会察觉,到时你的事就难成了。”

褚嬴道:“我不动你。”褚嬴转到他跟前,上下打量它笑道,“以前有人看我一眼就说我不是人,我吓一跳,想不明白,现在看你,我也能一眼看出来你不是人。”

山童道:“主人曾说,理通则有性,性通则有情,情迷又失理,我等只在棋盘纵横,通些棋理,性情一概全无,你有个性却情薄,我们和你不一样,你和他们自然也不一样。”

“那你们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主人做的。他说慢慢岁月无事可遣,若只玩黑白游戏,还是单调了些,想将我们变成人和他游戏,可他将我们幻化,最后只有形貌,不知他说的性情是何物。后来他又说,有性情未必是好事,世人有性情,可常常纷纷扰扰,又俗不可耐,让他厌烦,反不如我们,起码黑白分明,图个干净。”

褚嬴有所感,过去常令他困惑不解的事,诸如梁武帝对自己喜爱又厌弃,小白龙谦和又隐忍,时光张狂又随性等等,看起来难以琢磨,似乎又有些道理,只是过去自己愚钝不大明白,如今归结到性情,似乎就说的通了。想想世间一人一性情,怎么能不乱呢。褚嬴原来只觉得萧综乖戾可恨,此时又不免感叹,他这样的人,也算是聪慧过人了,若是能像小白龙一样是个谦谦君子,就好接近许多了。可他那样的性情,便如时光小时候一样,稍稍拘束性情,便难以忍受,如果削足适履勒令他,反而容易走偏,也许他正是走偏的样子,想来也有几分可怜可叹,如果能有什么方法摆正就好了,想来想去,又归到了时光身上。

褚嬴遇见时光,见他又是一副清风霁月的神韵,这在原来的时光身上,是见不到的。褚嬴望着他,忽然想,小白龙何尝不是削足适履来迎合自己呢,只是他没有变得尖锐锋利罢了,谁又能是天生的谦谦君子,不过是一个善良,让他退一步去求心里的海阔天空。

时光说到那个怪异的老人,褚嬴说:“和你无关,他和山上那位,有冤仇,你们又长的有几分像,他兴许认错了。你还是赶快下山,不要被他们的恩怨给误伤了。”

时光问道:“你呢?”

“我也不知道,我想着,如果能有个什么方法,化解他们的恩怨就好了。可是他们一个偏激,一个固执,都说不通,我就是有什么想法,也是白想。”

时光问道:“你很在乎他?你如果怕他受伤,我给你想想办法。”

褚嬴道:“他?我说的可是两个人。”

时光笑道:“你总不会替那个老人担心吧。”

褚嬴道:“为什么不会,他对我还有用,他如果被那个人害死,我就白忙了。”

时光不解道:“白忙什么?”时光听他含糊不答,便不追问,又道,“世上的恩怨,大多就是一口气,大不了他要什么给他什么,我们中间人给他们说和说和,兴许他们的结就解了呢?”

“可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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