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文玖还存在这个世界哪一个角落?里言紧闭双眸,陷入了深沉的思考之中。那仿佛铺天盖地般笼罩而来、展露于世人面前的恐惧,宛如一张硕大无朋的罗网,任凭如何奋力挣扎,它都如影随形、挥之不去且无法割裂开来。对于里言而言,也许这种感觉已不能简单称之为恐惧,更像是一个萦绕心头的死结。
"不会的,文玖已经去世了。"里言终于慢慢睁开眼睛,轻声说道,"云横,我若说不是我的杀得他,你会会相信吗?"
但见云横双眉紧蹙,略有挣扎,里言破涕而笑,说道:“我亲手杀的,亲眼看着他消失,这个世界,我才笃定不会有他的存在。”他不像是辩解更不是在解释,重复着这个世界对于这件事的一个解释,他笑得猖狂,笑得那么扭捏和苦涩。引起云横心中一阵恐慌——云文玖的死与他并无太大的关系。
不可能,谁也不会傻到想担这样的罪名吧!云横狠狠的将自己飘散的思绪收回,以他一贯的语气说道:“过去发生什么,与我无关。我只关心面前的路,兄长,你应该很了解我才对。”
里言哈哈笑道,说起云横小时候那样的冷淡强大,对于任何的人都没有怜悯的态度,是他一直以来都很喜欢的。一旦提起云文玖,里言就会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这个名字对于他而言,是一种别样的束缚,将一个习惯面对未来的人急速拉回过去。说出的话都是过去如何,做的举动也丝毫不对应现在的状况和身份。
两人相互攀谈,一言一句相互说着,一边走着,不免又聊到杏声。
这是云横目前最不愿意聊到的话题。他想起在南水族之时杏声与他说的话,他委曲求全要保护落野西月的模样,每一眸都让云横愤怒又无奈。有能力为之而犹豫,有局势迫使而无法做出选择,“我看他是个废人。”
云横的话怒气不减,里言听得出来,多有无奈。他说道:“杏声行踪不定,你猜他如今到了哪里?”
“他用了断脉,掩盖行踪,我怎么会知道?”云横开始烦躁,不希望继续这个话题。但是里言却强行追上,接着说道:“兽界。他会去兽界。”
云横沉默许久,始终没有回答,里言嘴角原本挂着的笑容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令人心生敬畏、不敢直视的威严气势。只见里言眼神犀利如剑,直勾勾地盯着云横,缓缓开口道:“你此番前来,难道不是想要与我商议联盟之事,并共同应对荒界之战么?”
然而,云横却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回应道:“非也。”紧接着,他迈步走向里言,直至停在对方身前几步之处才停下脚步,然后转过身正对着里言,双眼凝视着对方,目光犹如一头凶猛的野兽一般凌厉——翱翔于万丈高空之上的苍鹰才能拥有如此锐利的眼神。里言见到这般情形,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惊愕,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继续说道:“可惜啊,你来得太迟了。”
说罢,里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未熙已经到欢伯王那边去了。”
简单的两句话已经将荒界的格局拉扯开来。未熙与欢伯王为联盟,分别加之桑选族和九尾族。
“兄长为何不作为?”
里言则冷哼一声,“我将她心爱的小哥困在火海,还逼得他跳了荒崖。她怎么肯信我,即便她表面说信我,我又如何能相信呢?至于冷兰,我是看不明白了。”
“拿住姜晴,就相当于拿住了冷兰。兄长大可将此事交予我,我去——”
“不,我笃定未熙和欢伯王联盟不成。”里言说道.
云横常年在七术身边,听他说一些预测和局势之时总有震撼之感,如今里言城府在几句话之间尽数展现,更让云横知觉选对了人。“这是为何?”云横追问道。
里言嘴角泛起一抹无奈地笑容,轻声说道:“冷兰就是那样的性格,而未熙也绝不是那种好惹的主儿……”言语间,仿佛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里言忍不住呵呵轻笑起来。
对于冷兰的脾气秉性,里言可谓是心知肚明,但他实在想不通为何冷兰会突然变得如此冷漠,甚至私自放走了杏声。也许在她眼中,当初卞冬遭到封印之事,自己难辞其咎。卞冬是他亲手培养长大的孩子,花一样的年纪,千万宠爱长大,葬送了前程甚至是性命,心中有所怨恨也是人之常情。里言暗自琢磨着,越想便越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
然而,唯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对于卞冬的那份深情厚意,恐怕除了他本人以外,再无他人能够理解和体会。这份感情,如同深埋心底的秘密花园,只有在夜深人静时,才会悄然绽放。
“还请兄长明示。对于他们,我不甚了解。”
只见里言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一旁初升的太阳,大概意思是再等一会儿周边的人就会多了起来,于是里言说道:“来我家里详细说?走吗?”
这不是简单的邀约,放在平日里并无人关注一个殿下的私下交情。如今是局势更替的多事之秋,多走两步多说两句在外边看来都是天大的事。里言的城府云横心中已经有数,此事拒绝就绝了两人的联盟,要随意就去也并非自己所愿,骑虎难下的局面,是这个被自己称呼为兄长最喜欢看到的。决定下达之前的任何过多的犹豫都会因为时间而变得毫无意义,要让决定变得准确且有意义是云横喜欢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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