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人啊,就算是当了那么多年的畜生,说到底也是人。
他彻底挡在了祁行臻的面前,没到一米八的个头虽然块头很大,但在祁行臻面前矮了一节,气势上有些输了,对比有些滑稽。
陈钊没让开。
“别去了,快带着许老师离开吧,再迟一会儿可就走不了了。”
“你救过我命,让我直起腰板多活了这么些年,我不能看着你往火坑里跳。”
“先走啊,等以后有机会,再把孩子带走,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祁行臻最终还是停住了,他站了半晌,有些失神的看着建筑物里的灯火通明,身后是惨白的路灯也抹不去的黑暗。
他一头扎进黑暗里,最终开着车扬长而去。
陈钊站在大理石台阶上,看着黑色的轿车最终和暗夜融为一体,直到消失不见。
他身上只穿了一件并不厚的贴身衣物,外套之前盖在许苑身上了,全沾了血没法再穿。
他一手插在兜里,却没忍住抖了一下,真他娘的冷啊,他想。
他抬头看看天,又想,今天的天气怎么这么差,半点光也看不到。
他站了几分钟,转身往医院里面走,夜晚的医院寂静的近乎可怕,咳嗽一声都能听到回声,刚才的警鸣声已经没有了。
但他知道,此刻外面已经围满了警察。
他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穿过走廊,穿过大厅。
突然想起今晚出门的时候,陈子言被他的动作吵醒了,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问:“舅舅去哪里?”
“办点儿事,很快回来,你先睡。”
临出门,他又返回去把陈子言从床上拎了起来。
他说:“要是早上我还没回来,你就自己吃点东西,昨晚的饭还在冰箱里······算了,你别碰电。先吃面包零食对凑一下,要是中午我还没回来,你不要在这里待着,你去最近的派出所······”
“为什么要去派出所?”陈子言清醒了一些,仰着头问。
陈钊的大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不为什么,你去那里等我就好了。”
陈钊出门的时候,听到陈子言说:“舅舅,我会乖乖等你的,你早点回来。”
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加快了步伐朝门口走。
果然,外面站了四个警察。
陈钊知道不止这么多,暗处肯定有更多。
那几名警察朝他看过来。
“同志,别再往前走了。”
陈钊充耳不闻。
“别再往前走了,现在不能出去,我们执行任务。”
“我自首。”
为首的警察将目光定在他身上。
陈钊说:“我自首。”
年轻一点的警官更是疑惑,“谁啊,你就自首?”
为首的警察闻言面色更加严肃,他一挥手上来几个警察,陈钊被戴上手铐带到了车里。
这次的抓捕无功而返,但实际上在实施正式的抓捕之前他们就收到了上级命令,让停止活动,立马返回。
他们不仅要抓捕祁行臻,更要放长线钓大鱼。
祁行臻背后的祁汕云和天昇集团,才是最终目的。
他们没想到临时还抓了个自首的。
当晚很多人还不明所以,结果第二天的内部文件给了所有人沉痛一击。
云市西郊仓库发生了爆炸,执行人任务的三名警察牺牲。
这不是普通的爆炸,更不是普通的意外,性质恶劣血腥的程度可以和恐怖行动相提并论。
底下贩毒非法活动一直就有,为了打击这些非法组织活动,牺牲向来很大。
中国的警察种类很多,但除却特别作战的,缉毒警察的牺牲率、战损比也一直很高。
因为工作的特殊性,那些警察往往身份隐秘,行踪低调,很多甚至在牺牲后都隐姓埋名,彻底化作了一抔黄土,不为人知。
可是这次,当那几个年轻的人被突然的爆炸炸的血肉翻飞,事后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找不到时,那些以往不为人知的残忍和血腥就被放大了几倍、几十倍、几百倍,残酷的真相赤裸裸的展现在眼前。
本来就属于绝密行动,警察牺牲的消息也一直压着。
意外发生的第二天,云市最高警局召开了内部会议,通报了这次的牺牲,做通报的是中年警察红着眼睛,眼底悲痛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压抑着,“三个年轻干警啊,全没了。什么时候,那些人可以猖獗到来杀害警察?这是蓄意挑衅,是踩在我们的头上,踩在地方百姓的头上······”
爆炸案震惊了上级,案件的恶劣程度引起高度重视。
由更高一级组织,云市、扬市和青州的警方组成联合,动用了国内顶尖的特种部队,组织部署了行动组。
这时,原先青州失火案也有了进展。
老卢他们专案组有了一个新的发现,他们将目标锁定了一个人——外科医生,杨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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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苑又被带到了另外的地方。
她醒来,是完全陌生的房间,头顶的灯刺眼。
她觉得很冷,腹部的刺痛让她连身体都无法蜷缩。
伸手拽住了身下的床单,挣扎着要起来,却只是很小的幅度,又躺了回去。
在黑暗中待的太久了,或是睡的太久,她的眼睛无法适应光亮,光感的刺|激让她又闭上眼睛。
她听到有脚步声近了,接着一只带着凉意的手碰到了她的脸,像是被烫到了般,又收了回去。
再要睁开眼睛,她的身体却已经虚脱。
意识模糊间,有人抱起了她,给她喂了水,喉咙里面有药物化开的苦涩。
“······怎么还是这么烫?”祁行臻看着床上已经烧糊涂的人,面色郁沉。
他转身进了浴室,拿沾湿的毛巾出来,擦她的手、脖子,进行物理降温。
“许苑,再烧下去,你可就活不了了。”他站在床边,低声道。
上床紧紧的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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