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伤害不在肉体上,没有伤口,不会痛也不会痒,可留给他们精神和心理的创伤,却细小而持久,时间也无法消弭。

魏清颂目光渐渐冷凝起来,回想起当年和言致一起接受调查的场景。

六年前的言继谦西装革履,在国际刑警面前也游刃有余:“我不知道这个女孩为什么把矛头指向我儿子,但案发那天,我们一家人都在度假,我的秘书、司机,很多人都能证明,毋庸置疑,这个女孩一定说谎了,希望你们调查清楚,我不接受你们对我儿子的无端指控。”

而在那之前,言继谦已经单独见过她一面,高高在上地笑:“言致是我最看重的继承人,我不允许他身上有任何污点,至于你,我会用别的方式补偿你。”

末了,他神色淡然地抿了一口茶,警告道:“想想你的养父母,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需要我再提醒你吧?”

记忆中,她生理意义上的母亲,那个精致的贵妇,只在言致身边嘘寒问暖,从头到尾没给过她一个正眼。

那张贵气美丽的脸,在面对她时,脸上有着和言韵一脉相承的刻薄:“当年算命的说你是个灾星,只会给言家带来灾殃,所以才把你送走,这次老言善心大发,破例让你回家,没想到你就招惹来这么大的祸事,果然是个晦气鬼。”

而言韵就站在不远处,遥遥看着她,嘴角挂着胜利的微笑。

这就是从她生命诞生之初,就注定的血缘关系,于她而言,却是不幸的枷锁。

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都要将这枷锁撕个粉碎。

车不知什么时候停在了路边。

陆景明倏然握住她的手,温厚的掌心将她紧握的手整个覆住,将她泛白的指节一一展开,然后交握。

“人生来就幸福顺遂的概率实在太小,我们都不是被命运眷顾的幸运儿,但是颂颂,在这个被糖衣包裹的残酷世界里,我会一直在。”

他的语气温柔而坚定,目光真挚而专注。

魏清颂直直望进他深邃如海的双眸,心绪慢慢平复下来。

他总是如此,轻而易举就能驱散她所有的恐惧不安。

“谢谢你,陆景明。”魏清颂低声道。

谢谢你还在这里。

谢谢你照亮我,始终如一。

“傻不傻,和我说什么谢。”陆景明低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手机铃声乍然响起,车内原本的氛围顿时荡然无存。

陆景明瞥了一眼,是个陌生的号码,他轻蹙了下眉,按下接听。

“嗯,是我。”

魏清颂疑惑地看向他,这个点也不早了,谁会给陆景明打电话?

对方似乎说了很多,陆景明的表情也越来越凝重。

“知道了,我们现在就赶过去。”

足足过了两分钟,电话才挂断。

“出事了?”魏清颂连忙问道。

“嗯,我们现在去医院,路上慢慢和你说。”

陆景明猛打了一把方向盘,掉转车头,车如离弦之箭,驶入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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