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没想到让他们伤脑筋且不晓得如何开口的事居然被我想都冇想便痛痛快快地答应了,此时父母的心情可想而知,父亲倒冇即刻表现出来,母亲连连感激:“鸣鸣呀,妈妈晓得你是甲做大事的人!心里有娘伢也有老弟,你是甲发大财的人……”
被自己的母亲连声感激,说实在话,心里总有点不那么舒畅,不使父母为难,不是做崽女应当做的事吗?怎么能让父母感激你呢?
第二天八点多钟,李国华拖着挖机过来了,李国华坐的摩托车,开拖车的是另一个师傅,估计也是李国华请的师傅。我是在江桥生商店接的李国华,从商店前面的分岔马路进去,就能通往谭家水库。我从伍华丽手上拿了一条黄芙烟,撕开拿出两包给了李国华和师傅:“李老板!感谢感谢!”
“江老板!不,江老弟!莫讲客气!兄弟之间,帮得忙上会帮!”李国华笑呵呵地跟我握手,热情程度让我都有点吃惊,谁能看出之前我俩还有要动手的过节呢?
我在前头带路,把李国华及挖机带到谭家水库。刘子衡还冇作业,正与谭文生呷着烟,他们也在等李国华的到来。我又拿出烟,给他们两个各发了一包。谭文生边接烟边开玩笑说:“嘛好意思?还呷江主任的烟?”大家已经熟悉地无所顾忌了。
谭文生告诉我,争取两三天内把塘泥全部清理完,就可以整水库坝了,到时他就安排人正式进场。
刘子衡跟李国华和李国华请的挖机师傅在交待注意事项,大家都是内行,三言两语就清楚了,然后分别上车作业。谭文生开始记时,刘子衡在前,一直开到水库中间地带挖泥巴,李国华后师傅在后,挖起刘子衡送过来的泥巴再伸长臂尽量送到岸上,双方非常默契地配合着作业。
我跟李国华看了一会,聊了会空天,然后说要会白鹭湖有点事,晚点送桶油来,问我去不去?我不想去,我还有事要办。李国华便一个人骑摩托走了。
我要办的事是找谭魁法组里的组长,这次镇里要兴师动众核查不合规的低保户,便是因为谭魁法引起的。
谭家湾的组长叫谭永生,我还没见过呢。上次泥鳅哇他跟谭永生说过,要谭永生帮谭魁法申请个低保,可冇办成,具体吗个原因,我想亲口问一下谭文生,最起码葛回要他会上再提一回。要不你个人不申请,村里也不好硬办!
谭文生告诉我,谭永生不在屋,在外头打工,刚出去十把天,谭永生在衡阳郴州近地方搞建筑,有空就回来,忙时也连做三四个月不回屋。谭永生已经几次哇不想干组长了,说守在屋里划不来,村里也一直冇主持重选组长,所以拖着。反正年头到年尾也冇几件麻烦组长的事,即使碰非要组长出面的事,也让他老婆熊三英代劳了。
原来如此!估摸这谭永生根本冇把谭魁法的事放在心上,甚至有冇向村里申请都难说。
忽然我灵机一动,谭永生这个组长既然不愿当了,何不让谭文生干?反正他一年四季在屋里?并不耽误什么工!我主意已定,等下看谭永生堂客是吗个态度!
我要谭文生带我去谭永生屋里,谭文生想了下,说:“我刚过来的时候,看到谭永生甲堂客送她甲孙女上幼儿园了,等下打转应该会从水库过!莫急,就在这水库坝上等!”
整个白鹭湖镇只有三个幼儿园,一个公立的在白鹭湖中心完小,另两个私立的,规模大点的那个便是梁彦军夫妇开的新蕾幼儿园,小的也设在白鹭湖街上。谭永生甲孙女读的应该是新蕾幼儿园,质量先放一边,起码离得近嘛,电动车十多分钟就可以送到。
一口烟还冇呷完,只听谭文生手指着一个骑着红色电动车过来的女人对我说:“打转了!熊三英打转了!”
谭文生用手向驶过来的摩托车招手:“三英大嫂!三英大嫂!停一下!”
穿着红色外套的熊三英驶过来,然后缓缓地停在谭文生面前。熊三英把摩托车头盔取下挂在车把上,笑着问谭文生:“谭老板,你喊甲葛个样子,有吗个好事呀?”
“肯定是好事呢!江主任找你,你哇是不是好事呢?”谭文生回道。
我走上前,对熊三英点点头:“你老嘎好!本来要找组长的,谭老板哇组长不在屋,只好找你老嘎了,一点小事!”
熊三英说:“我还是第一回见江主任,蛮年轻啰,还是甲乃子!江主任要找我,我也想找江主任呢!”
“找我?有吗个事?”
“江主任,是葛样的,我屋里一年四季在外头,来屋里一回,呆不到三五天又出去了,他葛甲组长一年几百块钱,当不了做一甲包工,我屋里早不想当葛甲组长了,去年跟周华主任就哇了,一直冇正式批准。现在你是村主任,你就批准我屋里辞去葛甲组长算了。也免得耽误事!”
我心里一喜,等的就是你葛句话!但嘴巴还得说:“是你不准你屋里当还是他自个不想干?一年几百块钱补助少是少了,也冇耽误外头赚钱啊!”
“我不想让他当了,也是他自个不想当了!虽哇冇甲吗个事,但也有些事,他不在屋,总让我完成。我也懒得做了,有葛甲闲工我多打几手牌好得多!”
谭文生插了句:“你甲牌还打少了,还冇过瘾?星期六星期日在岔脑壳商店打,那几天就在白鹭湖牌馆打,打完牌就接孙女回屋!”
“你甲谭老板,你不是一样,有空就钻岔脑壳商店打牌!牌吗打得足愿?除非摊门板上了,要不总想打!”熊三英也笑了。
我摆了摆手,示意他俩别乱扯,莫把主题搞丢了:“如果你屋里真不想当组长了,那也以后再哇。现在你就代组长做项事,良日下午村里开会,你在会上帮你湾里谭魁法申请申低保,要得吗?”
“良日?我良日冇得工,良日十月初一是寒衣节,我要去我娘屋里呷饭,我哥哥祭饭扫祖!”熊三英说。
“又不是清明节扫吗个祖?”我完全糊涂了。
“她娘屋里是衡南的,衡南扫祖不是清明节,是十月初一,跟我们清明节一样隆重!”谭文生解释道。
“哦!我还是头一回听到葛样的习俗,孤陋寡闻了。”今天无意中长了见识。
“你良日冇得时间,那哪个开会呢?”我替熊三英犯难了!
熊三英说:“江主任,干脆就趁葛回,重新选甲组长,我屋里真不想当了!”
“真不当了?”我再次反问熊三英。说真的,我还有点怀疑她是不是真心话,要是真不想干了,怎么可能拖上一两年呢?如果她只是口头讲讲,到时反悔就不好办了。虽哇当个组长工资少,但像谭家湾这样的小湾,组长几乎有一言九鼎的权利,杂七杂八的灰色暗里收入,一年弄个几千进袋问题是不大的。对于坐屋里的人,一年能多进几千块钱收入,确实让一些眼红,巴不得当组长呢。
熊三英见我反问她,却不晓得我是故意试她,竟然急了,大声说:“当然是真的!大人大家哇话肯定算数!”
“行!执意不当了,哪就重新选甲组长,你觉得哪个合适?”
“随选哪个都要得!”熊三英扫了一眼谭文生,“就选谭老板!反正他总在屋里!又会写又会算,最适合了!”
熊三生顺口推出熊文生,正合我意,我也顺着说:“我也觉得熊老板合适!”
“我不当!当甲组长啰里啰嗦,我冇葛多闲工!”不想谭文生不乐意。
“耽误好多工呀?我屋里是要到外头赚钱,要是跟你一样坐屋里赚钱,当甲组长还有本亏吗?”熊三英不客气地说谭文生。
“总要耽误些工呢。像葛冇事又开甲会……”谭文生的话明显没有说服力。
我掏出烟给谭文生说:“反正要选甲新组长,干脆今夜里在你湾里开甲会,选一下,如果选到你谭老板,你就干,行吗?”
谭文生嘿嘿一笑:“那就选一下,选上了再哇!”
看来,他心里已经动摇了。于是,我对熊三英说:“今夜里八点钟,我喊村里干部去你湾里,开个选组长的会。等下回屋了,辛苦你跟湾里的人喊一声,告诉大家今晚上选组长!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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