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文生送了我三四条鲢拐,我不想呷独食,准备送一条给江玌观尝尝,我走到今天,他是帮了不少忙的,一直对他心存感激。
我提着鲢拐,一进门就嚷:“江会计,水库里捉到的鲢拐,得一条给你老嘎呷。”
谁知,江玌观一眼就看出了:“这不是鲢拐,是八须!”
我一愣,怎么可能?小时候呷的鲢拐就是葛样的呀!
江玌观笑了,说:“你不懂!鲢拐是鲢拐,八须是八须!样子差不多,其实是两种鱼,外行根本分不清?”
老实讲,我一直以为鲢拐就是八须,八须也是鲢拐,只是叫法不同,冇想到是两种鱼。
江玌观从地上抓起他口中的八须说:“你看,之所以叫八须,就是因为有八根胡须,鲢拐只有四根胡须,葛是第一甲区别,第二甲区别,八须上下都有鱼翅,鲢拐只有下头有翅,另外鲢拐的背比八须更滑,特别溜,好难捉到。还有甲区别,就是八须长得大些,时间长的可以长到十多斤,而一般野生鲢拐就是斤把重一条,很难长到三四斤重!鲢拐比八须好呷多了!”
听江玌观讲得头头是道,我相信他哇的是真的,他是内行,老包塘养鱼的。
“碰到甲摆子!我还欢喜得了,以为真是鲢拐,原来是八须!”
被江玌观一哇,我的兴致去了大半。
江玌观看出了我的尴尬,说:“其实谭家水库的八须也难得呷到,三四年冇干了,也冇打淤打饲料,光呷清水长成的,味道也肯定比一般八须要好些。”
从江玌观屋里一出来,碰到江卫男来找江玌观,结果被他拖到不让走,哇来得正好,有事要商量。我想要江玌观抽两个去我工地,本来也哇好了,江玌观想让江卫男过去,江卫男也答应了,可前一分钟刚答应,后一分钟就出岔子了。江卫男女朋友朱玉凤打电话来,说良日她过生日,要他去呷饭。女朋友相邀,赚不赚钱是小事,无论如何得抽天空去,万一惹不高兴就不好办了。又怕我不清楚其中情况,好像故意不帮我做似的,便找江玌观哇一下,碰到我就更好了!
“冇事!陪堂客是好事,良日请假就请假,后日去做也是一样!早一天迟一天冇好大的关系!”还冇结婚,自然以女朋友为重,再冇人做事也得优先。
“江卫男,你老实交待,你两个困一起了吗?”江玌观开起了师弟的玩笑。
“你甲玌观哥,尽打冇来路的广!”江卫男倒不好意思起来了,不晓得是酒的作用,还是江卫男有点害羞,脸色有点红了。
我忽然一下子想到了巧巧!想到了国庆时在酒店与巧巧的缠绵,恨中顿时浮现了巧巧馋人的身体……
“卫男,你莫听你玌观哥打鬼广!就是困一起又有吗个奇怪?江主任,你哇是不是?”江玌观堂客刘五英明里数落江玌观,为江卫男解围,实际也是逗江卫男,也把我逗笑了。
三四个人发了顿乱哇,又耍了半个小时,看天开始黑了,我起身回屋。
到屋里时,发现屋里气氛有点不对。父亲坐在沙发上呷烟,鹤飞坐在另一张沙发上一声不吭,两个都满腹心事的样子。母亲倒显得蛮高兴,一见我进来,招了招手对我说:“鸣鸣,屋里跟你商量甲事?”
“吗个事呀?妈妈!”我被母亲神秘的动作搞糊涂了!
“一甲好事!一甲坏事!不对!不对!其实都是好事!”母亲的话让我听不懂了。
母亲瞅瞅我,又瞅瞅鹤飞,然后对我说:“飞飞找了堂客啦!”
母亲的话让我想起那天晚上看到鹤飞摩托车带妹子的事来,只是冇看清那妹子是哪个,估摸是江家湾的,但不敢肯定!也不敢肯定他两个是在谈恋爱,不排除鹤飞是顺路带一下。
我也冲鹤飞一笑:“妹子是哪里的?”问的却是母亲。
“学武屋里甲雪花妹子!”母亲说。
“雪花?倒冇想到,飞飞你保密工作做得好!”我一是调侃,二个也是不由地佩服起鹤飞。
江雪花是江学武的细女儿,在白鹭湖圩上开美容美发店。江学武三个女儿,大女儿二女儿都嫁人了,只有小女儿雪花还冇找人,江学武的意思是能给小女儿招个女婿,至少要嫁在江家湾里,那样可以为两二老养老送终。江雪花与鹤飞成一对,倒遂了江学武的愿。只是江雪花比鹤飞还要大岁把,当然女的大个一两岁并不是怪事,也蛮正常。关键是鹤飞跟江学武是同辈的,如果成了,便是满满讨侄女,差辈了。虽然是隔了十几代的侄女,终不好听。
“你不晓得,我跟你伢也不晓得,如果不是学武跑屋里来把事捅开,哪个晓得?”
我笑了:“葛是好事啊!只要飞飞两个人同意,有吗个关系?看爸爸好像还不高兴!”
“好事确实是好事!屋里葛样的条件,雪花妹子不嫌弃,是烧高香了!就是学武提的条件,哇要飞飞招到他屋里,你伢无法接受,冒答应!哇飞飞就是打单身也不做招郎宝!”母亲如实说出了父亲不高兴的原因。
“飞飞意见呢?”毕竟是飞飞的事,他的意见才重要,如果飞飞同意,父亲再反对也冇用。
“飞飞冒得意见,招郎也行,不招郎也可以。飞飞哇反正都住在湾里,招不招郎还不都是一样,反正两二老老了,你住湾里的养老送终总要多出些力!”
鹤飞说的还真是这个理,只是招郎不好听,父亲面子挂不住。传统上,当上门女婿的都是男方条件差的,或男方本人条件差些的。父亲从不认为自己差,凡事都要占个上风,哪怕嘴巴也要占个上风。
“妈妈,你老嘎意见呢?”
“我无所谓,不过招郎总不太那么好听,你伢又犟,觉得倒了面子。但装面子屋里条件,鸣鸣你也晓得,连屋都冇得!”
母亲唉声叹气,确实作不了主。
“所以我愿意招过去,雪花哇她伢可以帮我们起新屋结婚。屋里起一套间给哥哥结婚就行了,葛样一下子就解决冇钱起屋的大问题了!其实,一甲湾里随住哪边有好大区别?养的崽反正都姓江,有吗个关系?”鹤飞终于开口了。
“不行!坚决不行!我江卫枫的崽去做招郎古,那我养两个崽做吗个?我屋里还冇得做招郎宝的先例!那孙子不是我江卫枫的,是他江学武的,谱上你跟你崽的号会写在江学武下头!”父亲老思想,确实转不过这个弯。但现实又让他缺少底气,难以支撑他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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