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舒低沉了好几日,关在屋子里不曾出门,就连一日三餐都是丫鬟端到屋子里。
宋青玉心急如焚,既要想方设法缓和她们母女二人之间的关系,又要揪出在城中散布流言之人。
好在她重生后一直在培养人手,灵绣的兄长如今跟在于德安身旁,让她不再像前世一般束手束脚耳目闭塞。
打探了几日终归有了些线索,只是背后势力探查时错综复杂,似乎并非她所想的那般简单。夜星伤重一直没回她身边,便是想跟楚逸风商量也无法。
她颇有些头痛地轻按眉间,忽的瞥见素雨规矩地端着茶盏在门口候命。
这段时日以来她在暖玉阁做事也算得上规规矩矩,哪怕宋青玉刻意多放了些心思在她身上,也未抓到她的什么错漏。
反而是乔月对她赞不绝口,夸她机警又本份。
宋青玉只觉有些好笑,今生她处境不比前世,不但是宋府最受宠的姑娘,还多次得宫中传召觐见贵人。素雨如此势力知趣,自然会尽心服侍,而不是像前世一般对她诸多敷衍。
她略微抬手,示意素雨进屋来。
素雨动作极为标准地微低着头,恭敬地将茶盏和点心放置在小几之上。
宋青玉心烦意乱时,便爱在窗沿边的小榻上倚靠着,视线投放在窗外茂盛阔大的树檐上。
这棵树还是上一任屋主种下,只可惜屋子主人被贬官离京,只留下这一棵树,在时间长河中公正而客观地见证着这座宅院之中发生的一切。
素雨飞快地瞥了一眼宋青玉清俊昳丽的侧颜,手指轻轻抚过袖中的物什,犹豫地咬着下唇。
“你看起来,似乎有话想跟我说。”
宋青玉收回逐渐放空的视线,看向神情纠结的素雨。
“袖子里藏着什么东西?”
素雨纠结的神情一顿,仿佛做下什么决定一般,将深深地垂着头,手上动作却极为麻利地取出袖中之物。
“有人命奴婢将此物献与小姐。”
那是一条蜜粉色的珊瑚手钏,色泽妍丽,细嗅还有淡淡异香,一看便知绝非凡物。
她语气紧张而殷勤,甚至还夹杂着一丝微不可见的期待。
她来宋府这么久,却一直只是一个边缘化的小丫头。乔月明明那么蠢,却能够得到小姐的重用,还两次跟着进了宫,宋府其他下人见了她都讨好地叫她乔月姐姐。
她素雨哪里差了?不过是晚来一步,就无论如何都难以入小姐的眼。
这段时日她也看出来了,小姐生性仁善,只要乔月还活着,便没有人能取代她在小姐心中的地位。
她若想得到重用,就只能剑走偏锋。
“殿下说小姐肤白,带这个手钏,定然如碧玉生辉,美不可言。”
殿下?
宋青玉有些惊讶,未料到素雨竟然胆子这般大,敢跟宫中人打交道。
“你好大的胆子。”
宋青玉将手中茶盏放下,并未勃然大怒,亦未接过手钏。
这个反应不在素雨的预料之中,她本以为宋青玉要么喜出望外,要么对她这私相授受的行径大发雷霆。可她却如此淡然镇定,就好像,对她的一举一动早就心知肚明一般。
手中生出一层薄汗,可她却丝毫不敢动弹,仍是低垂着头,字斟句酌道:“奴婢也知不该私自接收外人的东西,可奴婢想着,此事必然要报与大小姐知情才是。只是奴婢素来不得大小姐信重,口说无凭,难免让大小姐觉得奴婢在胡言乱语,这才收下此物。”
宋青玉轻笑出声。
好一个伶牙俐齿,颠倒黑白的奴婢。自己前世被她骗得团团转,倒也不冤。
“这么说,你收下这条手钏,完全是出于对我的忠心?”
素雨头皮一紧,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似乎做出一个错误的决定。可既已行至此处,再退回去只会一无所获,甚至还会失去一切。
她轻声道:“那公公说殿下对小姐一往情深,待回京后,便要聘小姐为太子妃。小姐若愿意,便在三日后去城外十里亭相迎。”
她说的殿下,原来是太子?
难怪她敢这么胆大,原来是其后的诱惑太大。前世周成凌不过是个伯府世子,就能迷得她放弃廉耻去爬床。今生有太子这块香喷喷的大饼掉在前面,这头蠢驴,只怕连命都敢不要,更不用说出卖一个跟她没什么感情的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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